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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头条]忧伤的女神
作者:曹语凡

《诗歌月刊》 2008年 第0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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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莱曾发表见解说,所有过去的、现在的和将来的诗作,都只是一首无穷无尽的长诗的片断或选段,那是全球所有的诗人建树的长诗(《为诗歌辩护》)。这首全球诗人建树的长诗,我想它就像用地球上的蚂蚁一字儿排成的不见首尾的队伍,也像是把天上无穷无尽的星群排成长行,那些熠熠生辉的诗句曾使我激动。我偏爱爱情诗行的选段,那是与我身体里一种秘密情感相互振颤的选段,在这个选段里我热爱过萨福和艾米莉·迪金森、但丁,并非我只喜欢那些逝去的名字,我同样喜欢海男。你在皱眉头吗?我知道你不一定喜欢,这一点上你也许没有全错。
       海男的心性情感,也许并不迎合你那轻松愉快的反抒情。你也许更喜欢沉溺于酒吧的喧嚣、地铁和自驾车的快速,或是和哥们儿坐在一起和对面的一个姐儿眉来眼去,谈论爱情时故意不笑把声音里的感情剔除干净,轻松点再轻松点,千万不要爱上那个妞,生活的目标定为低下的志欲满足。可别以为我是个庸俗的家伙,事实恰恰相反,我比谁都高雅,但那只是属于我灵魂的一片净土。在没有找到真正的爱情时,请配合我轻松愉快的情调,那种情调只属于今晚,你最好不要爱上我,离我远点。我高尚的抱负和低下的野心夹缠其间,彼此不分,你也许早就看清我这个人,哄我呢,那叫善意的欺骗。
       如果是这样,你也许不适合读海男的这组《忧伤的黑麋鹿》。假如你能在一瞬间脱离现实,别管窗外有多喧嚣,或是静静地躺在床上,以某个最舒适的姿势,像我们在电影院看《特洛伊》或是《亚瑟王》那时的心情,最好是把自己也想象成一位中世纪的骑士,做不到?那就想象自己是唐吉诃德也行,你再来读这组《忧伤的黑麋鹿》,你会被海男的语言淹没,你会陷入一种忧伤的情感,你会回想自己过往的恋情。回忆和时间一起合谋,会把你恋情中那些不如意的地方剔除出去,尽情留下美好的,把你的伤感隐进黑暗,这个时候你觉得你需要《忧伤的黑麋鹿》里那种忧伤的激情,那种深沉的忧郁,带着一种绝望,爱情已逝。
       海男在诗歌中的情感确实优雅与高贵,带着一种深沉的忧郁,这种情感有点儿迎合古典诗歌,比如叶芝,再比如李煜,但李煜的高贵有种皇家气派的高贵,而李清照的诗更是为赋闲愁强说愁的上流社会女子的感觉,没有一丝的庸俗气。而海男的诗歌里的高贵,却是一种平民女子的高贵,你觉得她莫过于一位平民女子,一位奔跑在高高的山岗上,丛林中,河边上的女孩,她穿着平常的衣服,有时打扮的也许有点乡土气,但她的眼神却很高贵。并非像某位评论家在其评论中说的那样,把海男的情感形容中一位中世纪骑士喜欢的贵妇。这样说,我不能说她没有读懂海男的诗歌或其它小说作品,而是认为那位评论家的感觉有失偏颇。如果解读海男作品时,单从海男作品中的男主人公身上来看,确实给人这样的误会。
       海男作品里的男主人公有中世纪骑士的忧伤、多情和高贵,也有骑士的美貌,生活从来不用考虑物质。这种男主人公形象往往与生活现实脱离太远的感觉,因为生活中我们随时碰到的是大腹便便、罗圈腿、皱纹里藏着灰尘感觉的男人,当然也不乏漂亮的和白痴没什么区别的小男生,漂亮、多情而又不用考虑物质的男人确实只有小说里才能轻易见到,而海男在作品中就是制造这样的男人的。你或者认为,生活中的海男一生中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人?这种猜测是无谓的。作家也并不是非得写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也不是真要登到月亮上才能写月宫。作家珍爱自己作品中人物时,往往也会美化他,这也不是从海男开始。那曾经真实的刻画过我们生存的这个社会的文学大师托尔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里,大部分小说中的人物都很漂亮,女主人公安娜优雅而高贵的完美形象几乎超过了历代小说中的女人。海伦不是因其美貌,荷马就不能往下写他的神话英雄的悲剧。现代小说的开端作品《包法利夫人》,福楼拜在刻画包法利夫人时,现实生活中的琐碎事物一件件道来,目的是使他的主人公活生生的出现在读者眼前,但那个形象也无不是他珍爱的。每个作家珍爱自己作品中主人公的方式不同,海男美化了他,按照自己的意愿创造了他。这就像不满上帝造人,把我们人类造的这么千奇百怪一样(这也给了作家们很大的创作空间),按自己的意愿用文字重新塑造了他。在某种方式上,海男与其他作家没什么不同,她只是创造了一个我们想象中的人物。事实上哪个女孩不爱多情、美貌而又不用考虑物质的男人?不爱他有一颗高贵的灵魂?不爱他忧伤的眼神?海男给了我们一个爱情神话人物,这是一位作家怀着怜悯和对生活热烈的向往而创造的,文学提供了这样的空间。我们有时候读书,也像包法利夫人一样,在书中寻找一个我们理想的人物,从他的身上寻找那些我们生活激发不起来的情绪。人在现实生活中有时需要这样的情绪,就如同我们热爱看《蜘蛛侠》和《佐罗》一样。
       海男的这组《忧伤的黑麋鹿》诗里,也同样为我们塑造了这样一位男主人公,也许你会发现这位男主人公和海男其它作品中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在这里有了一个更美好动听的名字,黑麋鹿(《忧伤的黑麋鹿迷了路》):
       忧伤的黑麋鹿在旷野迷了路
       它在荆棘的微光中趴下,吮吸着
       溪水中的青苔,然后倒地而眠
       宛如用颤栗的梦境划分天堂或地狱的距离
       黑麋鹿迷了路,亲爱的黑麋鹿迷了路
       它在旷野中躺下去,再辽阔的世界也无法让它苏醒
       这只黑麋鹿在海男写的这组诗中贯穿始终,在另一首诗中(《亲爱的黑麋鹿触碰着我》),黑麋鹿就像一首歌中的一个响亮音符一样,反复出现,不断的升华诗歌的情感,和丰富那个诗人珍爱的意象:
       像是撕开了清晨的窗幔
       那些浓荫覆盖的冠顶多么深不可测
       亲爱的黑麋鹿触碰着我
       膝头以下的那些纵横出去的诗篇
       一天午夜,亲爱的黑麋鹿触碰着我
       最漫长的一次长泣,在峡谷的底部
       还有另一首诗中,诗人直接抒发她对黑麋鹿的迷恋(《当黑麋鹿的黄昏来临时》):
       我所迷恋的黑麋鹿
       像旷野一样拒绝着我,像江水一样制造着距离
       它的躯体之上,是喘息中的余音震荡
       在它的余音中,我的血管复述出一种乐器的美妙
       海男在诗中写的到这只黑麋鹿,在我们看来,偶然性未免过多,但她在诗歌中反复运用这一形象却赋予了这种事物的文学价值。偶然性的规律也正好随意地在她的诗歌中自由的展开。海男的其它作品中的种种男主人公我们不去谈他,不是吗,在这里我们只谈黑麋鹿,谈这个刚被海男在诗歌中创造的黑麋鹿,把它想象成诗歌中的一位男主人公吧,一位海男习惯塑的忧伤的情人吧。譬如说,一位生活从未遇到过美好爱情的女人读海男的诗,对这组诗歌的忧伤产生了真诚的爱意;或者说,一位曾经经历过那种不凡爱情的女子,在她曾经被爱情的光辉照耀过的房间里读这首诗,她刚经历过失恋的痛苦,她需要挽回爱情中那个令她忧伤的人,和诗中那个女子一样,痛苦的希望挽留住眼前然而失去了的爱人,那她必须学会避开这组诗中感情风暴的袭击。她要离开她的房子,但她会不由自主的又来到曾经是恋爱场景的地方,那地方的日落、高架桥、城市的晚风令她感伤,她又孤独的上路,带着忐忑不安的愁闷心情上路了,不过她也有欣慰之事,因为诗中的那位女子和她一样不能挽回爱情,这使她和那位诗中的女主人成了同病相怜的一对知己。她知道不能渗入诗中描写的情境,但她会沉迷于诗中那位女子恋爱的情境,她去过的地方,澜沧江,由此获得某种美的感受。当车子沿着城市在一片春色中行进,把她带到郊外的河边,这时心绪不安之间就混着某种感人之处,如果世上没有诗,没有海男这样的爱情诗,爱情的烦忧就没有魅力了。
       
       按理说,我们应该责怪诗人,谁让她写了那么忧伤的诗来烦扰我们的生活,让我们又一次陷入诗歌与爱情的忧伤。那些缭乱情感的诗句,在它的表层之下,却是忧伤与神秘的法则在运转。
       也许这样解释海男的诗令人感到不安,至少令我感到不安。我曾经在初读海男作品时就预感到,海男作品里的女主人公不会老去,永远不会见到白发苍苍的时候。如今,我不得不以同样的口气,感叹海男作品中男主公的形象,那才是不老的,它重新以一只忧伤的黑麋鹿,跳跃在澜沧江边。
       把刻画过骑士般情人的海男的写作轻率的比作骑士喜欢的贵妇,这种口气里有种对她不会在作品里写生活的鄙夷。事实上如果你不单单看她刻画的男主公,而是瞧她在作品里怎样抒写那些女子,怎样抒写自己,你就不会这么一厢情愿的认为。看海男在《在澜沧江红色的纬度里》这样描述自己:
       在澜沧江红色的纬度里
       人妖长出了双翼,拍击着两岸沙滩
       带着历练的诗歌出现的是海男
       她是这个地区从香草中出世的诗人
       海男诗歌中的情感是不会给人贵妇的感觉的,恰恰相反,更像一位异域色彩浓厚的女孩,有着单纯、奔放而又狂野的激情。那种饱满的、奔放的激情才是海男诗歌最大的特色(《你给予了我狂野的姿态》):
       我懂得节制的爱你,犹如我放慢的脚步
       慢,多么奢侈的等待,在越来越慢的时刻
       你给予了我狂野的姿态,从澜沧江的波浪中
       翻滚出去,在波涛的中间,我们缓慢地接吻
       在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世俗的东西,包括海男小说里的男女主人公,没有任何物质建立的基础,直接被她的叙事或抒情带进了情感中。你甚至有这样的感觉,诗歌中的海男跑出来,会不会像小龙女一样到小饭店去拿馒头吃时,很惊讶那老板怎么会要她付钱。
       海男诗作品中的女主人公容易给人这样的感觉,这组诗中的那位女子或者说是诗歌中的海男,也给人同样的感觉。在诗中海男的眼中,除了爱情,这世上任何事物不值一提,任何事物也不配相爱的人提起。在两个相爱人的瞳孔中,只有彼此的影子。爱情在这里至上,是神圣的,乘载爱情的肉体也是神圣的。
       如同在博尔赫斯的作品,他的作品就是一个个小宇宙,一个个独立的世界。另一位伟大的作家,谁也不能像马尔克斯那样,能在一部部小说里创造一个独立的世界。大江健三郎的作品,始终是故乡——国家——宇宙一条线贯穿。而在海男的诗歌中,女性的肉体——大地——宇宙是合而为一的,她就像一位女神一样,把它们合而为一。在她的诗歌当中,肉体置于爱情的首要位置,我们知道,也只有肉体上的感官,才能感觉到那虚无中的爱情的每一次重生或死去。张爱玲说的没错,没有哪位女性因为灵魂高贵而让男人爱上的,在爱情中男人首先注意的还是女人的容貌,这才是让女人感到不幸的原因,因为美人会垂暮。海男终其一生的作品,都离不开对肉体的赞美,当她越是对肉体的赞美也越是表达了对爱情的忧伤。
       我们不要谈论爱情好不好?谈论爱情事实上让评论家们,还是生活中的人都找不准自己的位置,我们不能居高临下的谈论爱情,那会使自己像个从来没恋爱过的长辈。我们也不能站在一个渺小的位置上谈论爱情,如所罗门所说,在爱情之外,世界狭小如兽栏。看看海男的诗,她是怎样谈论爱情吧。(《那些该死的记忆消磨了我的……》):
       那些该死的词藻,幸福或忧伤的囚房
       多么辽阔,毗连起窗台之外的广袤山冈
       雨滴多么清澈,呼吸多么沉醉
       那些该死的爱情,消磨了我午夜的孤寂和忧伤
       在这组诗中的开篇第一首,诗人称爱情“该死的”,我们还能怎么去谈?还是言归正传,让我们直接谈论海男,和这组诗中那位为爱情忧伤的女子,诗歌中的海男,那个像萨福一样被诗性的光辉笼罩着脸庞的海男。
       所有热爱海男诗歌的人,他们都会说,“她是女性主义作家,”“躯体诗学的代表人物”,“先锋诗人海男”等等。对一位现代诗人来说,热爱她却并不归顺她,总是把她放在一个倍受争议的境地,人们未尝不天真,当然海男本人也是那么天真。她在诗歌中是一位浪漫主义者,是对古典艺术的崇尚者,读者知道,这一切人们也是喜欢的,因为这正是她性格最突出的特征。
       在这组诗中,她有一首(《钢琴音阶或我所爱上的肖邦》)是直接写给肖邦的:
       替生命复述悲悯和歌唱的人在哪里呢
       沿钢琴台阶往上走,你就会看见肖邦
       他在浪尖上行走,他的手指像漆黑夜空般迷人
       像漆黑一样皎洁,像漆黑一样游移在外
       替我复述出爱之惆怅和生之飘渺的人在哪里呢
       沿钢琴台阶往上走,我就会爱上亡灵者的肖邦
       海男十分喜欢萨福,在毫不掩饰自己的激情这一点上,和能生动的描述出感情这一点上,把诗句都写的天真而烁亮这一点上,她和萨福确实很像。有些诗中,海男直接把自己当作萨福,确实的我们也认为她是转世的萨福(《与放纵爱情的女诗人萨福活够这一年》):
       与放纵爱情的女诗人萨福活够这一年
       尽管我嘴角里不断地饥渴地流动着
       一条河流;尽管这条河流残酷地隔离着我们
       爱情的福祉在哪里,女诗人萨福用手指了指
       然而我害怕“活够这一年”的口气,这首诗无疑透出了爱情消逝后死亡的气息。谈论爱情,怎能不谈到死亡,但那种浓郁的死亡气息令人不寒而栗,但愿我们的萨福走出这个死亡的笼罩。事实上在另一首《我爱慕着两只蚂蚁的爱情生活》中,那两只战胜死亡的蚂蚁似乎又使我们心里终于嘘了口气。蚂蚁在海男的诗中并不多见,而这首诗写得十分有新意,但依然透着海男的忧伤:
       我爱慕着两只蚂蚁一前一后
       在即将频临的暴雨中,挟裹着全世界的惊恐和焦虑
       不安地一前一后,裸露着身体
       使冰凉的澜沧江流域依偎着一对情侣
       这对蚂蚁,也许其中的一只依然是海男。在我看来,海男的成功之处也是她诗歌中那个忧伤多情的海男重复出现,这是一种深受赞赏的创造。巴尔扎克笔下的人物,也在他多部小说中一再重现,如果不是不断的重复,那种效果是无法取得的。就像蔡明亮的电影一样,李康生行走在蔡明亮的多部电影中。诗中的海男,让我们觉得这些诗没有她会逊色许多,没有她就没有海男那样的激情,没有她,海男也许真的无法写诗。诗中的海男,就像是从作品深处射出的一道强光,照在一个人全部生活之上,以其凄切明亮的光芒,一直照射到海男的每一首诗中,使作品的其它部分也变得明亮起来。她诗中的一切变得生机勃勃,五彩缤纷,而光源同样来自海男的思想。
       诗中的海男永远不老,永远都是一位为爱情而忧伤的年青女子,也许她莫过三十岁,这个形象在海男的诗歌中永远保留了下来。
       在这组十四行诗中,反复出现的不仅是那只忧伤的黑麋鹿,诗中的海男,其场景也都是在澜沧江,时间多半是夜晚,全诗的色彩是黑色,偶尔呈现红色,那也只是一闪即逝,曾经出现了《红色手推车的影子》、《红色的伤口绽放于春天》和《在澜沧江红色的纬度里》里的红色,配景音乐是肖邦的小夜曲。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统一,风格一致。
       海男在某些方面始终保持着一种异域色彩的浓厚风格,人们也许觉得她的这组诗事实上第一首和最后一首没什么区别,事实上这才是她这组诗的特殊个性。在她的笔下,澜沧江就像是一个被画家的笔不断的勾勒的场景,有些生活中尘土飞扬、世俗的部分被海男这样的一位画家给抹消了,只按照她的意愿保留了诗意的一部分。酒窖下的男人,推着红色手推车的影子(那不是个影子,应该是个人),蚂蚁、白鹭、云等,还有诗人想象中的黑麋鹿。让我们想象一下,把海男想象成一位画家,而不是诗人,她开始可能只画了一幅,后来她不满足这样单纯意义上的一幅肖像画,她要描述的是自己踏实的情感,那浓烈的爱情忧伤,而那种情感从她的一幅作品中溜走了,于是她又提笔画了第二幅,继而是第三幅,她的作品开始培育出一种美好的观念,一种她自己意想不到的观念,她开始发现它了。她从自己绘画中发现这种观念了,她反复观赏自己的一幅绘画(那是她的一首诗),一组画中呈现某种引人注目的独创性,赞叹不已。我们设想海男写了几十首后,那时也许她被爱情的忧郁笼罩着,不仅是一种观音,还有爱情,爱人的形象,爱人的眼神,这一切都影响着她。她无疑是一位有着某种特定观念的诗人,凭借各种知识,处理同一题材,不下八十余次,竭力想创作出某种深刻、精细、有力、具有决定性、独创性、激动人心的作品。就像莫奈画五百幅大教堂、四百幅睡莲一样。
       一位狂热如海男的诗人,有时也会一时兴起,想在诗中绝望的抒发的情感,从而在诗中达到了一种绝唱。某种忧伤的力量支撑着她,完成了这一组令人倾倒的意念,对爱情的全部情感,也毫无保留地留在了诗中。诗歌是最好刻画情感的载体,她反反复复地用十四行的形式写了一组爱情诗,而在这组诗中爱情的波折是清晰呈现的,八十首也是同一首,每一首仿佛都是前一首的延续,直到最后一首,也直到“黑麋鹿最后的哀歌吟唱完毕/黑麋鹿已转身,它的背叛声如此有力,如罪孽弥漫”。
       有些诗歌当我们读起来的时候,我们似乎能触摸到那种诗歌内在的情感,爱情的忧伤,海男的这组诗无疑就达到这种样的效果。实际上我们触摸到的不仅是情感,还有它像歌曲一样的韵律,它的色彩,它的一切,如同在清晨走进大海,而海给你的一切感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