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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随笔]说诗三十八条(外一篇)
作者:余 丛

《诗歌月刊》 2008年 第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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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诗就是语言的禁忌,而不是艺术。这句话,是直译的,是对汉字“诗”的解构。
       2、“语言的寺庙”什么意思?就是修炼。通过语言的修炼才能成为诗,没有修炼的语言是不具备诗性的。
       3、从“有我”到“无我”就是修炼。
       4、“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这也是修炼。
       5、诗是语言的神。
       6、在一首诗里,诗性和语言的关系是魂魄关系。在一句话里,只有语言,没有诗性。
       7、诗是语言的可能,也是不可能。语言的不可能性产生歧义。
       8、语言的游戏不是诗,是伪诗、假诗。语言的游戏创造语感。
       9、诗是有形式的,但好诗是看不见形式的。
       10、语言即形式,语言又反形式。语言创造风格,诗即风格。在这里,诗是不及物的。
       11、诗是语言的囚徒,语言是形式的笼子。
       12、诗言志是定义,诗言体(于坚语)也是定义。诗不言则不是诗,也是定义。
       13、“风雅颂”就是风格。
       14、语言的发生对于诗是必然的,而诗的发生对于语言则是偶然的。这时候,形式依附于技巧,而风格则依附于语感。
       15、语言不是说话,不是“呜哎哈”,语言是有形态的。诸如文字、声音和意思,即形态本身。
       16、形态本身存在美感。美感来自于身体的反应,身体反应的灵敏度发现诗意。
       17、诗意是美的,没有诗意的诗是形式美。形式美是容易疲劳的。
       18、审美疲劳是一种病。过度则自我消解,稍纵即逝。
       19、审美缺失也是一种病,先天性的。矫枉过正则是后天的审美缺失,与美中不足在本质上是等意的。
       20、诗不是审美,审美是一种评价标准。是可疑的。
       21、佛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如云,美也是空的。在诗写中,加法和减法皆因诗而异,恰到好处。否则,美就不美或无美。
       22、诗的透明性,是拒绝修辞的。表达的异化就是词不达意。
       23、诗不是修辞,诗是心灵之物。
       24、修辞就是帽子,戴起来唬人。帽子摘掉了,才是诗。
       25、因此,诗是反经验的。语言的经验不是诗的经验。
       26、诗的可知性体现在意识和知觉,而这也被误解为经验。经验是枷锁,是模式化的重复,是自我设限,而诗是发生的存在。
       27、意识和知觉的碰撞不产生灵感,而是想象力。想象力是语言的润滑剂。
       28、灵感是闪电,闪电是不能修改的。
       29、诗从属于灵感,又超越于灵感。是心之灵动,而不是诗之灵动。
       30、诗心荡漾。因为诗是有肉的,肉即身体。
       31、诗意有意象与意境之别。诗光有肉是不够的,还要有诗意。诗意即诗的灵魂所在。
       32、诗的深度表现于意象和意境,而想象力则拓宽了诗的广度。
       33、在另一些诗里,没有意象,只有语感;没有意境,只有语境。这也是诗,是反诗。
       34、诗是讲究差异性的,差异性即识别性。否则,诗都一个样子,就没多大意思了。同诗不同质,同质不同诗。
       35、简单的诗,不易求;复杂的诗,随手之间。如何写?写什么?诗不问出处。
       36、诗具有未知性,未知性是诗的无限可能。诗在想得到的地方,探索是诗的一种生命形式。
       37、诗是一门手艺嘛。许多人这么说,亦然。
       38、说诗如说禅,工夫在诗外。
       马拉松式写作
       写作就像长跑,而且是一场马拉松式的竞赛。不仅仅比拼速度的快慢,更是一场耐力的较量,看谁能坚持到最后。刚开始跑在前面的不一定是冠军,写作也是一样的道理,出手很快的不过是擅长短跑。写作不完全是天才的事业,天才的写作者往往短命,或者经不住时间的考验。就是说,他们靠天赋写出一批好作品,就草草收场了。在马拉松比赛中,速度不是起决定性作用的,还需要足够的体力和耐力。所以写作也是需要慢的,有时候要控制好速度,甚至就是为了跑好冲刺前的最后一百米。
       短跑式的写作需要爆发力,马拉松式写作则是综合实力的体现。一个人的思想走多远,他的作品就能走多远;一个人的作品有多强,他的忍耐力就有多强。而思想是需要慢慢沉淀和积累,是一个人阅历和思考的自然呈现。马拉松式的写作,在短期内是看不出名次的,不是一次文学大赛的较量。在很长的赛程中,有的人冲锋在前,有的人蓄势待后,都不是问题。因为到达终点还很遥远,或者说写作是一场没有终点的马拉松。暂时落后的正在蓄力,一味前冲的正在用尽最后一点力气。
       写作不怕慢,怕的是快。快的人多数是担心自己的体力不支,或者是盲目的、想当然的、缺乏勇气的行为,更多是因为对写作没有清醒的认识。写作不怕笨,怕的是聪明和小伎俩。厚积薄发的人最终修成正果。因此,倡导马拉松式写作的本质意义,就是要反对一劳永逸的、“三板斧”式的、投机取巧的写作。如果说马拉松竞赛,对于更多的观众,这是一场免费的赛事。那么,写作这门手艺则通过作品来实现,手艺的好坏同样具有公开性质,读者在阅读的同时又肩负着裁判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