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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隧道]白桦与王妍丁的QQ访谈
作者:佚名

《诗歌月刊》 2008年 第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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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妍丁:据我所知,您是在六十年前吟诵着诗歌进入文坛的,不少读者通过您的诗歌,认识了美丽神奇的边陲——云南和您。文革后,当诗歌的海洋被大众的风暴掀起连天波涛的时候,您是一朵鲜明的浪花。而近些年却很少看到您的诗作,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白桦:近年来,虽然诗歌的轰动效应已经减弱,而流派纷呈,形式纷繁,优秀诗人反而多了起来,他们的起点比我们那一代要高得多。历来我都认为一个作家应该从事各种文学形式的写作,所以我在写诗的同时,也写小说、散文、舞台剧本、电影、甚至电视剧本。用哪种文学形式写作适合我选中的题材,我就用哪种文学形式写作。生活反馈给我的诗兴相对地减弱了,是老了的缘故?还是别的原因?不知道。但是说真的,优雅的花前月下已经很难成为我的灵感来源了。但我不是不写诗,偶尔也会写,而且往往写长诗。
       王妍丁:是的,我也注意到了。1998年您发表过一首近两百行的长诗《雪原落日》,您通过对一位司号员的深沉怀念,回忆了五十年前那个决定中国去向的淮海战役,我至今还记得其中一些忧伤的诗句:“你生命交响乐中的华彩乐章/不就是那一瞬间美丽轻盈的飘落么/用自身最鲜艳的色彩濡染着的那一瞬/用自身最炽热的激情燃烧着的那一瞬/所幸一切喜宴都摆在你寂寞的身后/听不见了!幸存者们争抢果实的喧哗。”接着您又发出一个理想主义者伤感的叹息:“芬芳的花朵确实在我们的幻想中盛开过/果实的滋味就不那么重要了!”
       白桦:是的,历史的激情仍然会把我推进诗境,在1999年我又发表了一首百行长诗,后来收集在一本书里的时候,改名为《我为什么没有在十九岁的时候死去》。可以说是《雪原落日》的姐妹篇。
       王妍丁:记得,仍然是您对战争的回忆,当战争从北国雪原推向南海之滨的时候,您为“一个欢呼雀跃着赴死的士兵竟然没有倒下”而懊恼不已,“从而没能如愿以偿地在十九岁的时候死去/没能把祖国留在我幼稚、但十分虔诚的祝福中/没能把亲人的笑容定格在我冷却了的角膜上/而我/……/……/却活着,耳聪目明地、清醒地活着……”您总是把悲壮的画面濡染得如此美丽。
       白桦:今年青海之行我又写了一首长诗《夏嘎巴·措周仁卓之歌》。这是青海湖的馈赠。八月九日在青海湖边参加签署青海湖国际诗歌节宣言的时候,电视记者发现一个年迈的诗人一直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流泪,他们不知道这个老人为什么这么伤心,访问他,他结结巴巴没有说清楚,只是不清不白地说:“我有感于这辽阔的青海湖,悠久的历史,不断来而复去的过客……我无法抑制我的泪水。”这个人就是我。会后我就开始写这首《夏嘎巴·措周仁卓之歌》,写这位高僧长长一生中的一个片段。我写的只是一对于生命和大自然无可挽回的弱势的一种无奈。
       王妍丁:这算是您的一首新作了。
       白桦:这也是我非写不可的一首诗。
       王妍丁:我很赞同“天国的阶梯基于现世的悲欣”,诗人不能总是游离于现世之上,即使是活佛和僧人也不例外。“对于你,没有比这更容易完满的功德了/无需苦行,无需诵经,也无需戒持/青海湖会因为你的弃恶而美丽如画/青海湖会因为你的从善而优雅如诗。”您这些劝告可以说是对所有贪得无厌者的劝告。对于黑雕或一切称王逞强的生物,你说出了这样的至善至美的语言:“你放弃的仅仅是一个虚妄的‘王’的意念/本来就不应该以强暴和占有为赏心乐事”,“而你,为了一己肆无忌惮的生/却要迫使众生悲惨凄苦地去死。”但最后悲天悯人的夏嘎巴大师终于明白 “生灵的贪婪,使世间每一方水土都可能豢养出一个暴君。”这就是您的主旨吗?
       白桦:是的,这也是我很多作品的主旨。
       王妍丁:您从20世纪五十年代就有长诗问世,比如长逾数千行的《鹰群》、《孔雀》等,您能说说创作长诗的体会吗?
       白桦:在我国故事诗的杰作很多,以唐代诗人白居易的《长恨歌》最为完美,它是一部巨著,面对历史上无数战乱与政争的悲剧,即使是帝王和宠妃能够幸免吗?不!诗歌本来就是抒情的产物,《长恨歌》几乎每一行诗句都是在以情叙事,这需要极为精湛的功力。人物因情感的跌宕而鲜明如昔。
       王妍丁:您考虑过用长诗的形式来塑造我国历史中的人物吗?
       白桦:其实我还有一首写了足足写了十年的长诗
       王妍丁:真的,为什么写了这么长的时间?
       白桦:因为我在诗中描写的是我心中最为崇敬的两位中国女性。
       王妍丁:她们是谁?
       白桦:秋瑾和林昭。诗的名字就叫《从秋瑾到林昭》。
       王妍丁:啊!是她们!当然。有人读过吗?
       白桦:没有,我怕写不好,会亵渎了她们,她们在我心里具有顶端的神圣地位。
       王妍丁:能给我看看吗?
       白桦:截至今日我还没有给任何人看过,你是第一位读到它的人。我把你当作最理解我的小友,能给我一些指导吗?
       王妍丁:您如此看重的一部作品,我哪里敢妄加议论呢?我建议您把它发表出来,让我和更多的诗歌爱好者一起欣赏,从而听取更多人的意见,因为对于这两位女性,许多人都很熟悉,而且她们都是诗人。
       白桦:好的!但是我说出这两个字以后心情十分忐忑。就算一部不成熟的草稿吧。
       王妍丁:我很高兴您能认同我的建议。
       白桦简介:
       白桦,原名陈佑华。剧作家、电影剧作家、诗人、小说家。1930年出生于河南信阳市。因战乱辍学,在信阳师范艺术科肄业。1947年参军,曾在中国人民解放军中长期从事宣传、文化、教育和文学创作工作。1950年开始写作,1958年被划为右派,搁笔多年。1964年重新入伍,在武汉军区任创作员。文革后,中断多年的创作活动才得以继续。1985年转业到上海。1988年参加美国爱荷华国际写作计划,并在美国哈佛、哥伦比亚、明尼苏达、加利福尼亚等二十余所大学做巡回演讲。长诗有《孔雀》、《鹰群》等。诗集有《白桦的诗》、《我在爱与被爱时的歌》等。长篇小说有《妈妈呀!妈妈》、《哀英大于心未死》、《远方有个女儿国》等。话剧有《曙光》、《吴王金戈越王剑》等。电影剧本有《山间铃响马帮来》、《今夜星光灿烂》、《孔雀公主》、《最后的贵族》、《诗人李白》、《苦恋》等。另有散文、随笔、演讲等多卷。作品曾以英、法、德、日等国文字在国外发表和出版。现在上海从事专业著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