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头条］祁人的诗（２０首）
作者：祁 人
《诗歌月刊》 2007年 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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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田玉
——献给母亲与新娘
当我穿越帕米尔高原
看见一只普通的和田玉
是那么地像母亲的眼睛
她的纯粹、内蕴和温润
令我怀想起遥远的故乡
想起故乡的天空下
那一丝母亲的牵挂
今生，我无法变成一棵树
在故乡永远站立在母亲身旁
当我走出南疆的戈壁与沙漠
为母亲献上这一只玉镯
朴素的玉石，如无言的诗句
就绽开在母亲的手心
如今，母亲将玉镯
戴在一个女孩的手腕
温润的玉镯辉映着母亲的笑颜
一圈圈地开放在我的眼前
戴玉镯的女孩
成了我的新娘
为什么叫作新娘？
新娘啊，是母亲将全部的爱
变做妻子的模样
从此陪伴在我的身旁
鸽子
你赠我的这只鸽子
很乖
我常常闭上眼
听它咕咕叫唤
总是每次你一转身
它就随你飞去了
我只能睁开眼睛
唤你
带它一起回来
1988年３月
我的太阳
我的太阳啊
我的永生永世的爱人
在天涯在海角
在沙漠在戈壁
我跑遍了所有的地方
在天底下
也找不到一片树荫
躲避不了你的光明
你的炽热的嘴唇
吻我黝黑的胡须
吻我单薄的身体
吻我冻结的热情
那时侯，我感动得
流了泪
我坚信
活着，你会爱着我
我死了
你也会把思念
栽成一束太阳花
守护在我的坟头
我的太阳啊
我的永生永世的爱人
生前在你的阳光下奔跑
死后就能够在你的阳光下长眠
忘却是一种美丽
——致Ｗ·Ａ
我不愿隐瞒对你的思念
我不愿隐瞒对你的抱怨
我那颗殷红的心
曾被你一分两半
你不要说时间过得太长太快
你不要说后悔已遥远的事情
你手牵着的小儿子叫声“叔叔”
失落我心上的一块石头
挥挥手不用说什么
前面有许多人生小站
许多的人和事还等着我们
此刻，忘却是一种美丽
1989
春
我日夜马不停蹄
涉过千山万水
竟是为了与你分离么
跨过你的栅栏
千里之外
仍旧活在你的世界里
我们应该相距多远
山重水复也遮挡不住视线
我们应该相距多远
风风雨雨也能听清心弦震颤
我们应该相距多远
生生死死都能感受全部情怀
告诉我，亲爱的人呵
我们应该相距多远
只要心是越来越近
哪怕路越走越远……
呵，岁月是有情的花朵
还是无情的流水
多少年后，当我从远方而来
在茫茫人海中
即使你认不出我风干的模样
也会看见我不变的心肝
1993年８月
梅
想念梅
想念一株
叫做梅的花朵
和爱情
坐在夏日的深处
想念开在另一季节的梅
想梅的盛开与凋零
梅殷红的指甲
梅纤纤的身材
梅洁白的手臂
梅期待的眼神
梅怀揣的心事
梅悄然的泪滴......
想念梅
想念的理由
源自心底的渴望和热情
我愿我的爱情是一双手
伸向另一季节
将梅轻轻握紧
梅，是我的风景
是一个人寂寞时
遥想于千里之外的
一株花朵
和爱情
1993年８月
花与女人
女人想成为一朵花
花却装扮女人
花是女人的镜子
女人是花的影子
用花比喻女人
女人就美妙绝伦
把女人当作花
女人就总会凋谢
生活中懂得
爱花是一种需要
而懂得爱女人
是一种成熟一种富足
1994年１月
忏悔
久违的海棠珍爱的花果
我如何忏悔
那沉默的爱情
怎样遇你之后，却花开二度
洞穿时间的伤口
令我身心疼痛
平凡的岁月里
千般情怀万般心绪
风吹破浪打碎
都归于宁静与安祥
怎耐不住一枚花果的撞击
碰破结茧的心
任时间之血自五指滑下
黑暗中我的手掌伸开来
挡不住闪烁的星星
我一生的光明和热情
除了这个夜晚
谁还能吮干我的血液
使我一夜之间苍白无力
1994年５月
海棠
在这样的夜晚
回首昨天与今天
在我孤独的岁月
现在请求上帝的恩赐
让我轻轻轻轻叩响你的心扉
所有的苦难请远离而去
在我栽植了
所有未开的花朵之后
让我养育热爱的海棠
那些花朵都会枯谢
惟有幸福如海棠一样
真实、生动、栩栩如生
最初的种籽和最后的果实
贯穿我热爱的情怀
阳光照在大地上
海棠一颗一颗又一颗
这久违的光芒映在心底
永不消逝
真挚和虔诚已使我
深入阳光深入海棠
那幸福的意念
令我全部身心
顺阳光而入根植于
你的内核
1994年５月
梦乡
今夜你将独自开放
而千里之外冥冥中
想象海棠的身影
随月光照我心上
请把你的左手放在胸口
感觉我站在你的心头
今生我已陷入你的风景
你就是我的惟一
让我在你的庄园里安息
今夜我迎风而立
念你的名字
念你名字中的每一音节
我这个失魂落魄的人啊
此刻惟一的选择
是在梦中变成一只小鸟
站在你的枝丫上
念叨你的名字
呼唤黎明
1994年８月
给你
高山陷落的时候
你不会陷落
群山之中
你是最高的山峰
山峰之上
你是惟一风景
大海枯竭的时候
你不会枯竭
百川之中
你是最深的河流
河流之中
我是终生的戏水人
生命终止的时候
你不会终止
一生一世
你就流在我的血管里
是我的灵魂
你的容颜
可以一天天老去
但在我心中
你总是四季如春
在我生命的草坪上
繁衍如绿
1994年１１月２日
等待
等待一只放飞的小鸟
等待一朵含苞的玫瑰
等待一只飘泊的小船
等待一位远行的归人
等待的方式
是海尔波普彗星
执着千年的轨迹
天空中的流星
是痴情者的等待
瞬间的火花擦亮一双
流泪的眼睛
夜晚的孤月
是忧郁者的等待
于梦里梦外痛苦的呓语
等待的过程
是鸟飞的过程
是花开的过程
是痛苦和欢乐的过程
是船和岸之间的距离
是岸边期待与招手的姿势
等待无所谓结果
没有结果的等待
是意念中的幸福
等待过才真爱过
等待过的人
才真正体味
什么是爱情
1997年２月
每一天
——给你
每一天的24小时
每一小时的60分钟
每一分钟的60秒
分分秒秒
都是我对你的思念
我的思念
沿着60秒的频率
向你接近
我的热情以60分钟的速度
成倍增长
对你的牵挂
从今往后
是我生命中的每一天
在每一天的每一小时
在每一分钟的每一秒
秒秒分分
都是爱的心跳
1997年２月
露珠
你是太阳的情人
只有光明
才配把你带走
1997年３月
力量
蚂蚁把食物
搬举头上
流水将舟楫
浮在水面上
土地将种子
植于肌肤上
谷子站在
稻秆上
市民将大米放在
餐桌上
我，将你放在
心上
1997年８月
茉莉
六月里，茉莉花儿开了又谢
芬芳的花瓣，甜蜜的花蕊
从枝上摘下又在花市标价出卖
如今，在一只茶杯里
与我不期而遇，近在咫尺
醉人的芬芳已令我心游神离
夏日的空间充满着种种诱惑
金色的年代曝光感情的贫瘠
而我是一个不堪疲惫的旅人
为寻真情已涉千山万水
如今，是否将遭遇
一场相隔瓷杯的爱情
茉莉呵，我拙朴的双手
该如何小心地将你捧起
又将你轻轻放回杯里
茉莉，且让我握你在掌心
美丽的商品总是易于破碎
像瓷、水晶抑或首饰
往往在显眼处兜售或批发
对于它们，浪漫的诗人缺乏激情
我与它们常常擦肩而过
那些美丽的外表
却经不住真实的触击
虽然，即便伸一伸手
都可以将它们轻易地获取
公元１９９７年的夏天
独坐于西禅茶林
我面对着一只茶杯发愣
愚蠢的诗人啊，妄想
将全部的热情贯穿一只瓷器
让一朵茉莉花开二季
呵，这一年的夏天就这么过了
在六月里，在西禅茶林
茉莉啊，茉莉
你的花期
是我惟一放不下的心事
1997年６月
午夜的花朵
你在我的眼前盛开
像一朵午夜的蓓蕾
我赋予你的名字
与日月相映成辉
它们，象征生命也象征爱情
今晚，就在此刻
我们已心心相印
所有表达爱情的词语
我找不出一句作贴切的比喻
请给我一次倾诉的机会
让日月星辰默默作证
我这样把你放置唇边
将你从一只冰凉的茶杯中
移植于我荒芜的心灵
这是生命的时刻
月全食与日全食同时发生
请让我的热情靠近你的心灵
像滚烫的开水冲破世俗的咒语
而杯中的花瓣将盛开动人的芳菲
这是生命中最神圣的时刻
所有人世间无法预计的苦与难都来吧
所有生命中难以承受的轻与重都来吧
请你们一起来吧，就在今晚就在这个时刻
当一朵茉莉与爱情同时盛开的瞬间
让我幸福地同你们一起死去
1997年７月
掌心的风景
伸出手，你就是我掌上的风景
一颗掌心上惟一的痣
怎样统帅了一个人
我的蛇形的生命线正值旺盛
一生中的三十六年还很短暂
那么多的人生三昧需要体验
而事业线已越过了坡坡坎坎
千年的诗歌树将要花开枝头
哦，走在爱情线上，我仍永不后悔
经历过的每一次都是永远的初恋
而每一次新的开始我也会加倍珍惜
对于爱情，我永葆着天真诚挚与激情
仿佛前世今生注定
你的出现，如掌上的圆心
已锁定了我的一生
锁定我今生的三条命脉
令我的生命事业与爱情
从此别无选择
未来啊，始终变幻莫测
生活也将充满甜蜜与艰辛
只有你，我永远的惟一
一颗掌心上惟一的痣
将引领着生命事业和爱情
令我的掌心永远指向未来
因为你，这是惟一的理由
——只有因为你
我把自己的这只手掌紧紧捂着
永不与人握手！
2001年3月30日
方向
我相信道路有两个方向
一个是前方，一个是后方
当你走进我的人生
从此你便是惟一的方向
永远在我的前方闪亮
我相信生活有两个方向
一个是现实，一个是梦境
你闯入我真实的生活中
又占据了全部的梦境
我相信时间有两个方向
一个是昨天，一个是明天
而你站在中间
给我的今天掀起波澜
为时间编织爱的花环
我相信生的方向就是死亡
而你是我生命的方舟与太阳
即使一生走在风雨的路上
我也将微笑着面向死亡
2003年9月18日
爱情
我想把春天送给你
春天已在路上马不停蹄
我想把四季送给你
四季已在大地上开始轮回
我想将大地连同万物
毫无保留地送给你
这个时刻，万物
开始苏醒
我想把月亮送给你
月亮已悄悄地爬上来
我想把星星送给你
星星已挂满了天庭
我想将天空连同宇宙
一起送给你
这个时候，宇宙
开始律动
让我把花朵和露珠送给你
让我把阳光和明天送给你
最终，我还将送给你
我眼里和心里的一切
连同我的身体和灵魂
这个时刻，我的生命里
正在生长着一个词汇
叫做
爱情
2004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