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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覆]阳子访谈 再语言化:猫的摇篮
作者:佚名

《诗歌月刊》 2007年 第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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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个混沌的早晨,一根
       轻轻的猫毛挠醒阳子的
       鼻子;她吃完一个发育不良的
       鸡蛋,猛然发现诗歌的
       距离越来越遥远,就连
       风也拽不住它的尾巴……
       猫:你极少为了诗歌说些什么,或写点什么,这次为什么破例?
       答:一个女人染上唠叨的恶习是因为她感到世界危机四伏;同样的理由,一个女诗人开始为诗歌言说是因为她觉得诗歌之于自己的是紧绷与不协调——我就是这么想。我和你一样是只极端感性的猫,总是用布满神经的胡须去寸量诗歌,但有一天我的触须折断在空气中,我便失去最基本的悟性。我常常游离于诗歌圈之外(如果诗歌有“圈”的话),我常想,要不是因为我先生是个诗人,我此生就无缘结识诗歌。(我先生则对我这种悲凉的心态表示强烈不满,他因此常常怀念当年那个痴痴听他讲诗,痴痴写诗,痴痴等他评判,痴痴接受他赞赏的十八岁小姑娘。)这的确是实话,我从来不否认我是为了爱情而写诗。
       猫:可我发现,你基本上不写爱情诗。
       答:从爱情的基本因素出发,不一定要写爱情诗。我认为爱情一直是诗歌的软化剂,它可以软化某些僵硬的语词,让诗人们自然流露在诗歌中邪恶的那部分显得庄重甚至高雅些。
       猫:我想请你在“邪恶”这个词上稍作停顿,因为这让我想到“新死亡诗派”,作为这个流派的主要成员之一,你是否能告诉我你对于“死亡”的理解,或看法?
       答:这是个不好回答的难题。我一直把“死亡”词语化,而拒绝把它意义化。生活中,我敬畏死亡,曾经有悲观失望之极乃至想到死的时候,只是没勇气自杀,只是一味地奢望能获得意外死亡的机会(当然直至现在这个愿望没有实现,心情好转后还暗骂当初的傻);在诗歌中,我总把“死亡”虚指成无数状态,然后再得心应手地使用它;而“死亡”则对我这个诗写者抱着半是反抗,半是等待的态度——有时它像一团乱糟糟的雾,让我始终找不着开头或结尾,有时它又一动不动,像预谋着不为人知的险情……我希望死亡是神化的(不是通常而言的“死神”),它无所不能,能够成为每一个心灵捕手达到的辉煌顶峰的力量。简单点说,我希望人们看到“死亡”,想到的是一些别的东西,而不是死亡。例如,有什么能比卖火柴的小女孩之死亡更美好的呢?
       猫:那么你认为与“死亡”相对的是什么?是“存在”吗?你又是怎样看待“存在”的意义?
       答:我很少拿词与词比较,或拿意义和意义进行比较。我也不愿思考与“死亡”相对的是否是“存在”。不过,我想告诉你,我很乐观地看待“死亡”,却极悲观地理解“存在”。有一天我做了一个梦:金色的华彩,满世界都是,我和一群诗人,怀抱金色的稻草,坐在手扶拖拉机上,兴高采烈极了,沿着乡间布满车辙的泥路向前,向前,向前……突然,我掉了下来,掉了很久,很久,很久……终于着地了,周围只剩下金色和我怀中的稻草,诗友们不知去向,惟独我留了下来……后来,我问自己,这个梦境预示的是什么?我认为是因为我想“存在”下来,所以我掉队了。每天我站在地平线上带着身份证生活的时候,我总能给周围的人们留下满意的结果。换句话说,我恰到好处专心致志地活着,不曾看到面孔之丑陋,鲜花之恶俗,不曾受到致命的重伤,你说,这是不是一种美好的存在?
       猫:现在我们回到“新死亡诗派”,关于这个诗歌流派,你能说说什么吗?
       答:当然。能说的太多了,因为从头到尾我都像空气一样流动其中。如果一个人的生命中有几个牵挂的话,它便是我的一个牵挂。反过来,由于太过熟悉,太过于适应这个小范围的现实感,我说不出什么来。“新死亡诗派”的历史已十年有余,并非一个单纯的新生事物,它已被众多诗人熟知,如果你想了解它,可以阅读《新死亡诗派》、大型诗丛《》,成员作品等等(像不像一则朴实的广告?)。
       猫:你顺便说说“新死亡诗派”近来的情况以及各成员的近况,可以吗?
       答:“新死亡诗派”至2003年3月便迎来10周年的生日,因而也举行了一系列纪念活动。主要是研讨会、编选诗集等形式,至今这个10岁有余的小伙子仍同执地拒绝网络,一切活动绝对“有纸化”。至于细节,我不必多谈,因为诗友们均有目共睹;至于各成员的近况,我更不愿细说,因为我们都是一群内向的人,不喜曝光,我可不愿给他们落下“侵犯隐私”的口实。
       猫:你上网吗?了解网络诗歌吗?怎样评说当下诗坛?
       答:要是我说自己从不上网,你会不会笑我“老土”?我就是这么老土,没上过网(这丝毫不夸张)。网络诗歌嘛,没有亲自体验,但听过很多,因为它太出名了,具备明星般的轰动效应,我不可能没听说过,你说是不是?只是我不太懂网络诗歌,不明白诗歌曾经在纸上热闹了几十年,为什么就没有人命名它为“纸上诗歌”?我认为诗歌是来自诗人内心的,是一种灵魂化的东西,它集思想、感情、语言的精华,不应该被视觉化、信息化。我有语言的洁癖,从不“随口”写诗,总严格地掂量语言。有些甚是火爆的诗歌一目了然,让我生疑,我问自己难道抽烟、喝酒,一日三餐、上厕所甚至放屁连起来也是一首诗吗?我是一个落伍的人,接触新事物较慢。至于当下诗坛,我很少全盘地评点,我没那个能力。我从不预谋写诗,是个随性而感的人,并且一点都不具备评论家的素质。
       猫:你拥有什么样的人生?有信仰吗?
       答:“人生”这个词浩大繁复。我个人谈不上什么“人生”,我认为自己是“人生”的失宠儿。它应该是有声有色、有滋有味的,而我却总是很矛盾。每天我穿着长长的裙子,表情优雅身材修长,但鞋子总踩着过长的裙摆,使我趔趄,使我脸红……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只剩下爱情,什么都没有了。我有许多打发时间的方法,和先生一起约几头狼几条狐狸(我先生称男人为狼,称女人为狐狸,而且专指俊男美女)去海喝猛侃;和先生去看部好莱坞大片,我们都深为片中的高科技及金发碧眼的狼们、狐狸们着迷;和女朋友去逛街,购买一些美丽的小东西,装饰自己认为该装饰的生活……日子就这么一溜烟穿过,有时我都不相信自己奔三十岁了。十年前曾说自己信仰诗歌;至于宗教,我信仰佛教,我祈求观音菩萨佑护我,我认为观音菩萨沉静而美丽,是可以信任的;同时我为寺院的晨钟暮鼓深深陶醉,它可以荡涤我的心灵,我总感觉灵魂随一柱清香袅袅飘高,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