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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娇派]报仇雪恨 等
作者:默 默

《诗歌月刊》 2006年 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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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撒娇宣言
       活在这个世界,就常常看不惯。看不惯就愤怒,愤怒得死去活来就碰壁。头破血流,想想别的办法。光愤怒不行。想超脱又舍不得世界。我们就撒娇。
       与天斗,斗不过。与地斗,斗不过。与人斗,更斗不过。我们都是中国人,试试看,中国人死都不怕,还怕活吗?
       第一届撒娇诗会是开在1986年5月19日的上海师大。一大帮朋友和一大帮敌对者都在,好不热闹。我们把人骂得狗血喷头,我们被人骂得狗血喷头。
       第二届撒娇诗会也在上海师大开,是在今年(指86年——原编者注)六月底。敌对者都没来。我们只剩下朋友,大家一起撒撒娇。
       写诗就是因为好受和不好受。如果说不该撒娇就得怨人不该出生。撒娇派其实并非自称。只是因为撒娇诗会上撒了太多的娇,我们才被称为撒娇诗人。我们的努力,就是说说想说的,涂涂想涂的。看见技巧是因为玩得熟了。写诗容易,做人撒娇不一定容易。我们天性逢佛杀佛,逢祖杀祖,逢人给人洗脑子。
       穷光蛋碰上穷光蛋撒娇,还要继续活下去。在我们国家容易活一些。社会主义制度好,我们撒娇;风花雪月江山无限好,我们撒娇。
       (1986.11.4根据首届撒娇诗会开幕式及长诗《撒娇》中的几句诗修改。京不特执笔。).
       报仇雪恨
       如果证实了你在我的背后
       确实说过我走路的样子歪歪扭扭
       像一只笨狗熊
       那么世界就可怕了
       阴谋家和阴谋家坐在一起微笑
       我不和你一起微笑
       我要在你家的窗下撒尿
       浇灌那棵战战兢兢的玫瑰花
       让它们疯长到三楼你的窗口
       让你害怕花蕾簇簇像拳头
       我就天天到你家来看看你
       给你带来上好的人参补品
       等三年后你胖得走不出房子
       我就来推你的家
       谁是大狗熊你才是一只哭哭啼啼的大狗熊
       答《诗歌月刊》问
       1.请谈谈您参加“大展”时的情形
       答:当时,我因为自行印行史诗《在中国长大》,被关在监狱里。出狱以后才知道大展的事, “撒娇”诗派是京不特填的,宣言里引用的都是我当年的口头禅,他拼凑的那些壮声势的人,我一直持保留意见;“海上诗群”是孟浪填的,刘漫流专门执笔写了一个宣言。在“撒娇”我用“锈容”笔名,在“海上”我用默默。哦,还有,当时还有一个“世纪末”诗派,创始人是81年起在上海读大学的安徽诗人杭炜,他把我也算进他的流派,用的是我另一个笔名“野云”。当时,我好像是在“86大展”上发诗最多的一个诗人,用了3个笔名。
       2.您对“大展”的看法和评价
       答:“86大展”全方位推出了第三代诗人的作品,并确立了第三代诗人的历史地位,但对我们的诗歌创作并没有什么影响,我记得当时许多诗人的代表作都在大展之前完成的。因为意识形态原因,80年代和90年代我几乎没在刊物上发过什么诗作,我后来的一些所谓的诗名,全仰仗大展上的那几首诗的传播。非常感谢大展,让吾辈浪得虚名。
       3.20年过去了,您认为汉语诗歌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答:新诗起源于“五四”时期的白话诗,到了北岛和舒婷时期,还处于半文半白阶段。我认为第三代诗人对中国诗坛最大贡献是:彻底完成了汉语诗歌的白话革命,并达到了顶峰。这20年诗人们的集体写作,精神领域里并没有什么重大突破。其余的,如技巧上,乃至诗学上,都是拾古牙慧,“知识分子写作”与“民间写作”,历朝历代都有朝野诗派之争;下半身写作,中国古代小文人一直有写“春宫诗”的传统。
       4.谈谈您的近况
       答:我1993年开始封笔,直到2003年创作了《矛盾颂》。反思了整整十年。2003年重新复刊《撒娇》,创办了向全国诗人提供免费餐宿的“撒娇诗院”。撒娇诗院至今已经举办了二十五场诗歌朗诵会及研讨会。
       最近,与李少君、李亚伟、赵野等一起,在云南香格里拉古镇的一个座原“土司府”里,投资了一个“当代汉语诗歌研究中心·上游生活诗歌俱乐部”。俱乐部设有180平方米诗人·艺术家工作室,400平方米酒吧兼诗歌朗诵厅,诗人手迹墙50平方米,杰出诗人肖像墙50平方米,当代诗歌流派纪念墙50平方米,每季轮换一次的杰出诗人个人展墙50平方米,供来自于全世界各地的游客参观欣赏。还专设了藏式典雅套房,观景标房等18间客房,此外俱乐部还设有藏式餐吧,6张大餐桌可供50个诗人同时进餐,在那里诗人们可尽情享用藏式土鸡火锅和牦牛火锅。网吧,桌球房,图书室,视听室等,为诗人夏季来香格里拉避暑写作,冬季来香格里拉赏雪写作,提供了完备的写作之外的需求。每年还将邀请两名诗人和评论家,专事诗歌创作和研究。其他的诗人,如经当代汉语诗歌研究中心认可,即可享受淡季3折,旺季5折的特惠。
       近作二首
       今夜,我的眼睛睁成失眠的太阳
       今夜,我想睡在大街上
       与郑州的逃荒者蜷缩在一起
       我想对一个满头白发的婆婆叫一声奶奶
       我想对一个满脸皱纹的大爷叫一声爷爷
       月光是那么寒冷
       星光是那么忧郁
       今夜,我想睡在大街上
       与上海的无家可归者蜷缩在一起
       我想对一个愁云密布的男人叫一声爸爸
       我想对一个茫然失措的女人叫一声妈妈
       月光是那么寒冷
       星光是那么忧郁
       今夜,我想睡在大街上
       与西安的拾荒者蜷缩在一起
       我想对一个垂头丧气的少年叫一声弟弟
       我想对一个面容污秽的少女叫一声妹妹
       你们耕种的稻谷在谁的嘴里喷香
       你们种植的棉花裹着谁在冬天暖如春
       今夜,我想睡在大街上
       与北京的乞丐蜷缩在一起
       一个男孩嘴上咬着家乡麦杆的
       我想轻轻叫他一声儿子
       一个女孩发梢上还插着家乡野花
       我想轻轻喊她一声女儿
       太阳升起的时候
       大街不会是你们永远的家园
       月光那么寒冷,星光那么忧郁
       我的双眼睁成了失眠的太阳
       龙眼
       长江睁大龙眼悲怆地看赤壁大战血染江涛
       黄河睁大龙眼心酸地看麦浪滚滚两岸饥殍满地
       秦始皇睁大龙眼看长城绵延百花孤独
       毛泽东睁大龙眼看北京城墙坍塌气象万千
       东海睁大龙眼看小鱼对小虾倾述衷肠
       太平洋睁大龙眼看珊瑚绝望地妖娆
       大众睁大龙眼看子孙绕膝一日三餐飘香
       我睁大龙眼看全世界人民深情地相拥相吻
       龙眼啊,龙眼
       你是上帝的凝视,真主的注视,佛的远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