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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在线]随笔:秘密的游戏
作者:海 男

《诗歌月刊》 2006年 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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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第一次看见诗人李森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那是一个昆明茶花绽放的季节,空气中充满了陌生的词汇以及猜测的喜悦。李森因为途经北京为我带来了北京同学简宁的一封来信。所以,来到了我书林街一间不足八平方米的陋室,许多朋友都到过那间陋室。那个时代,住房的拥挤和贫乏并没有使我们丧失诗性。李森就坐在我简易的椅子上,对面是出版社的财务科,侧对面是出版社的住宅楼,那时候我的小屋在底层,仿佛座落在峡谷的底部。而在那时,我第一次见到了李森,我们当时谈到了房屋,李森的住宅状况比我更有趣,他大学毕业后一直与两个留校的教师同住。然而,对于住宿问题的尴尬和忧伤并没有纠缠住我们的话题,当时李森恰好途经了一家书店,买来了一袋子书,那些从缤纷的书店中跃入他眼帘并被他所选择的书籍被我翻拂了一遍,那时候,我对诗人李森基本印象已经建立起来了:这是一个为自我命运选择了诗性生活的人;这是一个兴趣广泛,在密码林立的神秘符号中寻找到真理的诗人。从那以后,我就认识了诗人李森,我通过各种途径有幸阅读了他的许多手稿,那些写在纸片上的短诗或长诗,那些推测心灵秘密的词汇被他复述着,一个诗人最重要的品质不在于写了无以计数的苦难,不在于累积了像腐烂的垃圾般的历史,而在于从心灵的编织术中,确切地表达出了心灵的故事。
        那是一个飘着梨花芬芳的时刻,我们几个朋友有幸聚会在诗人李森乔迁的新宅,那是一幢小小的庭院——云南大学住宅区内最古老、朴素的庭院。我们坐在露天庭院中,而头顶就是一棵绽放着梨花的梨树,那片浓荫笼罩着我们,而阳光缓缓地移走了诗人眼里的阴影。我随着木楼梯来到了诗人的书房,第一次看见一个诗人可以在繁芜、紊乱和孤寂中寻找到秘密生活的现状,我仿佛听见了夜莺在叫唤,那是另一个古典诗人济慈的夜莺,我抚摸着层层书梯,它仿佛已经连接着用无穷无尽的被诗人但丁——在隐藏中、在无法确定中触摸到的深渊之谜。
        在楼下是一只火锅,是支起在庭院石桌上的弥漫着调料品的火锅,是李森的厨房,是那种为芸芸众生提供世俗理念的空间和生活方式,在那个下午,李森和我们溶入了梨树下的晚餐之中。现如今,这时光已经逝去了12年,李森始终在迁徙着,每次搬家之前,他都必须亲手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又一本的书籍,它们如编织的蜂巢,它们必须被李森背在一条通往神秘的解构学的道路上去,无数的符号,从心灵磁场上散发出一种又一种时间的煎熬,多少年来一直被诗人提炼着符合他精神之旅的诗句。
        之后,我在文林街不断地相遇到诗人李森,而离这条街不远的地方是另一位诗人闻一多先生遇难之地,这似乎是一种形而上的宿命,他们在不同的时代,用不同的形式寻找着作为永恒不变的一种表现形式:时间是秘密,时间就是穿越一个人秘密之河床的魔法师和见证人,所以,人无法逃离时间;所以,诗人一直在复述着时间之谜中的心灵。那个世界是个巨大的峡谷,滋生着看不到底的深渊的意义,使李森在难以预料的变化中写出时间的分裂和绝望,写了时间的无穷无尽的因果关系;那个世界也可以是屋宇,让诗人住在其中,他仿佛拥有了菜园、庭院,仿佛可以为自己的一生以诗人的形式——揭示出孤寂而忧伤的真谛。所以,在诗人过去的诗篇和现在的诗篇中,我们读到了让荷马、但丁、济慈、弥尔顿、卡夫卡致力于神秘游戏的内心秘密:你记住,所有的东西都在旋转,而且又重新在同一轨道上旋转。对于观众来说,看它一个世纪或者二十个世纪或无限制地看下去都是一样的(马可·奥勒利乌斯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