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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随笔]午后的断想
作者:悲 秋

《诗歌月刊》 2006年 第0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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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慵懒的空气中有一种烧焦的味道。夏日的阳光极具侵犯性,音符般在脑汁中穿过。我端坐于庭院中,想起里尔克说的“夏日曾经盛大”。在我的左手边是一杯来自南方的乌龙茶,右手是一本康德的《判断力批判》。对于这本谜一般的书,我只能靠运气来猜测,而我身边光滑的洗手池,破旧的木桶还有墙边安静的植物也秘密地参与了这次主客体之间的观照行动。通过挂在耳上的mp3,娃娃脸的那首《白色圣诞》水一样的流淌开去,打破了午后事物间的平衡关系。这曲调我是熟悉的,这个午后的一切我也是熟悉的。这一刻,这些阳光、空气、半掩的书页、木制的座椅还有行将冷却的茶水瞬间生动鲜明起来,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应和使一切从上到下都笼罩在慈爱、祥和的光芒里。(还有忘记提起的木桶旁边那只张着大嘴经常用来洗脸的破脸盆。)
       康德是个匪夷所思的怪才,不能用惯常的方法揣测。他将快感分为三种:生理快感、道德快感、美感。如果这是有道理的,那么说诗人分三种也就是有道理的。生理快感和道德快感的根子在于真和善,那么就有了真我型诗人和善的诗人。真我型诗人精力充沛、驭才使气,野心勃勃地将他犀利的头脑侵入世界的深处。这类诗人手拿刀俎把自然当作鱼肉,尽情吃喝。更有极端自负的东方才子型诗人,把诗当作个人生命力的释放。唉,亵读神灵的人啊,你们是暴君,是严父。唉,欲火中烧的聪明人啊。(我注意到水管里残存的水滴忧伤的滑落。)善的诗人往往内向、脆弱、敏感、忧伤,小心翼翼呵护春天的爬虫和花草,撕心裂肺地诉说与自然相互伤害的过程,像一群温顺的羊羔相互舔拭与世界碰撞后留下的伤口。他们送给诗人一副苍白的外表,还落下一个抑郁的坏名声。(我呷了一口茶,春天的味道好香啊。)
       在康德看来,真正的美感是纯主观的,无利害关系的,是对于自然的静观。美的诗人就成了在真与善之外的另一道更高的风景。美的诗人生命力极强,真实自然、自在成长,就好像我此时身边的一切。海子曾说过:“诗不是视觉,甚至不是语言,她是精神的安静而神秘的中心。她不在修辞中做窝。她只是一个安静的本质,不需要那些俗人来扰乱她。她是单纯的,有自己的领土和王座,她是安静的,有她自己的呼吸。”美的诗人行走大地,把事物化为无利害关系的元素。他们交谈谛听,随遇而安,和活着的与死去的人对话,就像他们的过去和现在一样。(我忽略了墙外几枝鲜红的花朵在阳光下努力地开放。)
       娃娃脸的歌曲还在耳膜里尖锐的地流泻,我忽然又记起里尔克的诗:
       主啊,你说,我用什么向你奉献,
       你教导万物善于听取?
       我回忆春季的一天,
       一个夜间,在俄国——骏马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