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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随笔]牛慧祥随笔(二篇)
作者:佚名

《诗歌月刊》 2006年 第0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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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离美国
       艾略特认为,只有从历史和传统那里,人才能获得拯救。尽管1900年代后,美国正实践着充满朝气的民主,生活一片繁荣景象,但这些都没有用。他痛苦地看到:一个没有历史和传统的国家,甚至没有了希望,美国就是一片荒原。在心理上,他确实放弃了美国,于1914年,战争的迫近,提前开始了英格兰的旅程。
       他并非讨厌美国,关于对这个国家的看法,也纯粹出于个人的感受。对他而言,美国而不是美利坚,美利坚是可疑的,美利坚只是这些来美洲大陆开荒者的自诩。他在寻找着美国的依据,1922年,《荒原》出版,诗歌向读者展示的是麻木、机械、空虚的生活。“四月是最残忍的月份,荒地上/长着丁香,把回忆和欲望/掺合在一起,又让春雨/催促那些迟钝的根芽。”荒地上根芽迟钝的丁香,是对美国的最好比喻。这首诗,既是写给美国,也是写给自己美国的早年生活。他出身优越,父亲是公司总裁,从小受着母亲和五个姐姐过分的照顾,但这并没能给他双重的幸福。他寻找美国之根,也寻找着自己的源头:“风吹得很轻快/吹送我回家去/爱尔兰的小孩/你在哪里逗留?”也许,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一名英国人,当然可以是英格兰人、苏格兰人或爱尔兰人。他,出生在美国,他来到了英国,他觉得,他在英格兰那里。1917年,他结识舞蹈家薇薇安并娶她为妻,她有一长出感情史和精神病史,他父母深感震惊。这场婚姻几乎使整个家庭濒于破裂,但也毋庸质疑地开始了他在英国的生活。
       而且,美国也在英格兰那里。1943年,他创作长诗《四阕四重奏》,这首诗讨论了时间、历史、艺术和哲学问题。而主要是时间和历史的问题。相比早年《荒原》的开阔、雄浑,这首诗更有了厚重和哲学的气质,在这首诗里,他追问的时间得以回答。他如此热爱英国,他仔细地感受、触摸每一个地方。在开篇引言里,他写道:纵然语言为人所有,但多数人立身处世/仿佛各有其道/向上的路和向下的路是完全一样的。他的热爱,要加于别人吗?显然这无所谓了。在他那里,英格兰厚实而沉重,但充满希望,对别人而言也充满希望。《四阕四重奏》四章,分别以英国四个地名为题,即诺顿、东科克、萨尔维吉斯、小吉丁。在《烧毁的诺顿》里,提出了时间如何挽回的问题:假如全部时间永远存在/全部时间也就无可挽回。所以对于烧毁的诺顿,则没有什么遗憾:当一瞬间烟雾降临在教堂里/才能忆起;过去和未来才能相及。全部时间无法存在,才得以挽回。《东科克》里,则是:在我的开始中是我的结束。这个清教徒,还是讨论起来宗教和它的可能性,我们在《干燥的萨尔维吉斯》看到他的祈祷。《小吉丁》是充满爱意,温情和激情的,我们看到他的喜悦:在最漫长的大河的源头/有深藏的瀑布的飞湍声。作者论及,历史和传统是真正能存在的:而一切终将安然无恙/时间万物也终将安然无恙/当火舌最后交织成牢固的火焰/烈火与玫瑰化为一体的时候。
       对于一个人,历史和传统则变成了现实问题,即一个人在时间和地点上,如何生活。艾略特的老年,有强烈的归属欲望,他在寻找,他找到了现在和英格兰,并强烈地向美国推荐:“在时间和地点上,这里是最近的地方/现在和英格兰。”
       玫瑰色诗集
       刚到一个新单位工作,与编辑部的一位同事早就认识,晚上在他书架里翻书看,随便拿起来几本。他说,这些书都买得早,只有《谷川俊太郎诗选》不该买。我一看,那本书就在我手上。
       我对日本人有些看法,日本人对樱花寄予异样情感,让人不可理解。我见过樱花,第一次见,是女友介绍的,她摇动树干,花朵落了一头一脸,我担心花粉会落在眼睛里。我喜欢樱花,我知道,这和日本人喜欢是不同的。日本人有很多非常态的地方,这正可解释,他们为什么创造出美得不可思议的艺术。
       封面是玫瑰色,翻过去,是浅灰色环衬,没兴趣。再翻,是缩放的英文版封面,田原译,河北教育出版社,迅速翻过去。忽然见到一祯谷川俊太郎的照片,所有的日本人都像中国人,但有些地方是不像的,到底哪儿不象,我说不清楚,大概是眼神不像,况且谷川俊太郎有着深的眼袋。摄影:柿沼和夫,我不禁想,他和这个人是什么关系。
       谷川俊太郎很多诗的开头是随手写来的,我看出来了。他不知道该写什么,直到该结尾了,才忽然想到要结尾了。他不会修改吧,因为他不需要修改。诗歌,几乎可以说,开头的时候,几乎怎么写都可以。如果你没有脑子,写下去好了。他会抒情:大海啊。突然感到无话可说,就赶紧闭嘴,转而写他的妻子。但是他的结尾不总是成功的。他太不把写诗当写诗了,他懒惰,题目也懒得换,一个题目,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地写下去而已。
       后来就不那么懵懂了,开始正经写了,但没有招人喜欢的。附录是他的生平年表,一九三一年剖腹产生于东京一个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