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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锋时刻]阅读者的声音:五人读记
作者:李以亮

《诗歌月刊》 2006年 第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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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所尊敬的女诗人芏小妮有诗日:“重新做一个诗人”,而我同样尊敬的诗歌批评家徐敬亚有文日:“重新做一个批评家”。我想上帝是多么智慧,给我们更多的人分配的角色又是多么绰绰有余。其实,我早就想重新做一名读者。在没有诗的年月里,我们胡乱读“诗”;在有诗而遭漠视且鱼目混珠的年代里,我们不得不寻找好诗。重新做一个读者,看来也是有“难度”的呵。
       摆在我面前的是经过主持人反复筛选后的五位女作者的一纽作品。记得多年前看到一个哲学家发表过一段随感,谓“女人搞哲学,对于女人和哲学两方面都是损害”。没有机会当面提问该哲学家,女人写诗,是否为对两方面的增;益——所谓相得益彰?通过这位哲学家所欣赏的林语堂的话“男人只懂得人生哲学,女子却懂得人生”来看,我推测他可能会得出肯定的回答。
       我理解,在今天,诗歌,作为文学的一种(也可说是精髓),以心灵之光,对人生种种进行义无返顾的观照,以步步为营的姿势,坚守诸如真与美、良知与道义的精神价值,这些都是需要重新审视。我一直觉得,当一些人面对现代文化和文明的压力,径直将种种粗俗、丑陋;病态的内容纳入他们所谓的诗行的时候(不是不能写,教人反感的是那种照相似的、自然主义的、甚至是做作的、未经精神照耀的摹写),女性诗人往往仿佛先天地就具有了某种免疫力。她们不仅仅懂得人生,也更珍惜人生。就诗歌而言,她们往往是以建设和守成者的形象加入(而不是以一种惯见的破坏力的形式出现),因此,她们是在另外一个向度上的诗歌先锋(因为在我看来,没有不先锋的诗歌,没有不先锋的诗人,如若投有精神的先锋性,还写什么诗呢?)
       我想这里的五位青年女诗人,她们的作品刚好印证了我多年观察后的看法。其实其中又有二、三位是我平常比较关注其作品的女诗人。他们普遍拥有良好的感觉和语言优势,无论是在主体觉醒还是文本意识方面都很鲜明,所以语官和她们自身的生命体验同构,对生活的介入和体验是独到的,个人化的,对诗意的把握和表达也各有其独特的“语言”——而语言是命运对诗人最高的奖赏。
       林莉的诗我是第一次读到,读来惊讶不已我觉得应该感谢《诗歌月刊》向读者举荐其优异的作品。她的诗句顺畅而无雕琢,清朗而不直白,时见夺目的光彩。诗人的笔触时而外向,时而内视,自然妥帖地随着心之感觉起伏和转换。外写时单刀直入,准确、干净,内视时绝不含含糊糊、拖泥带水。同时我感觉,这位作者在题旨的表达上,也见深思熟虑。她在诗歌的限度内,“说”得清晰、明朗可感而又不失诗的张力。这就体现功夫了!我在反复读过之后,也便顾不得作者的年纪,叹一声“老辣”了。
       寒阳的诗熟练地运用了诗的“陌生化”,因此不仅诗句显豁,诗意往往也给人带来发现般的阅读效果。通过她有力的并置、变形、聚焦,读者不难收获阅读的喜悦。这看似容易的事情,其实最能体现作者眼光的敏锐,洞察人生的能力以及诗艺上的再现能力。
       唐果的诗有着一贯的细密心思,这虽为女性作者普遍拥有,但因我对她作品的长期关注已形成了特别突出的印象。唐果的诗很容易为不细心的阅读“漏”掉,未被吸收就浪费了大部分营养。这是个比喻,意在说明唐果的诗有着甘蔗的外形,一般比较粗放,其貌不扬,但甜份深藏其中。比如你见过一只专拣我的白净处咬的蚊子吗?你再看看这只蚊子的性别?作者为什么把这么一首诗题作《天气晴朗》?同样大有讲究的《问李小燕》,活脱脱地勾画了一个健康、鲜活、也许因纯净而显得狡黠、灵气逼人的女子形象。加之用语俏皮,读者如能再反观作者,不难看出她在细密处,其实也有着难能的大度和超然。
       范小雅的诗时时截取某一生活的片段,试图以小见大。同时也注重画面感和叙述语调的营造,自然而不恣寓,内敛而有节制。这里,写作的难度在于不断提升写作者的内力,不讲究出拳好看,不求姿势优美,不要那些外在的视觉冲击力,须顺着这条路走,练就出某种一刀致命般的功夫。
       琳子的诗也是平时读得比较多的。她的风格自由、奔放而活泼,时而飘忽,时而凌厉,时而沉静幽深,时而尖锐锋利,可谓摇曳多姿,不拘一,格。《一粒光》写得气势淋漓,《我进到房间》则写得不乏诡秘,刀法料峭。琳子的诗值得人细心品味。
       最后我想说,作为一个读者,无非有两种立场可以采取:欣赏或挑剔。而有时合二为一,也不失为一种可行的方法。我相信,真正的好诗,不仅是供人欣赏的,同时也必须是经得起挑剔的。保持清醒并不失努力,既是为诗之道,亦是为人之道。愿以此与女诗人们共勉。
       2006.1.4.武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