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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文学]南坝河断记
作者:何永飞

《含笑花》 2008年 第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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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一条河流就是一部厚重的历史,让人永远读不透。
       一条河流就像一根长长的脐带,不管你走得多远,都无法把它挣脱。它始终紧紧地系在你生命的一端。
       一条河,或许汹涌澎湃,或许涓涓细流,或许时流时断,或许长年干涸,但她都值得敬佩和怀念。
       每当夜深人静,每当被利欲刺伤,每当遭受命运的冷落,我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故乡的那条南坝河。
       南坝河,在眼睛里与她相隔万里。但在心灵上却没有丝毫的距离。
       我走过的每一个日子,都似乎还牢牢地挂在南坝河上,谁也没有摘走。
       (二)
       对于无法考究源头的南坝河,我首先要做的就是感恩。
       青青的麦苗,黄黄的稻穗,红红的丰收,都是南坝河的功劳。她是一位慈祥的母亲,用自己甘甜的乳汁,把故乡的生活喂养得肥肥美美的。
       也许祖先们正因为是看上了南坝河的清澈以及温和,才安居下来,才与她世代相伴,才与她同呼吸共命运。我无时不为祖先们的明智感到欣慰,无不为与南坝河结缘而感到自豪。
       南坝河是生命和希望的起源。没有她。哪有我的祖先;没有我的祖先,哪有我;没有我,哪有我的儿女……所以,我要感谢她,是她给了我一切,是她让我懂得了做人最起码的道理。
       就算世界从此倒塌,南坝河也依然高高地站在我的心中。
       (三)
       童年是一个人生命中最值得回味的日子。没有饱满的童年,人的一生就会觉得空荡和贫困。我很庆幸南坝河给了我一个快乐的童年,以至我后来的生活都没有遗憾的影子。
       与小伙伴们在南坝河边堆沙子搭石头是我童年里起初的乐趣。用那些温热的沙子和形状不一的鹅卵石构建出幼小心灵里的理想事物,如:房子、电话、汽车、飞机等,尽管很不像样,但也决不会灰心丧气。有时伙伴之间还进行比赛,看谁造的东西更像大人讲的那样,输的人就去摘野果子或梨给大伙吃。实在热不住,就一起跳进河里嬉闹,男孩女孩都脱光屁股,因为那时还不懂得什么叫害羞。随后。欢笑声就跟着哗哗的流水声飘荡,飘荡。
       稍微大一点,我们就不满足于玩那些简单的东西,开始到河里捉鱼。我们捉鱼的方式还很特别的,根本不用平常所见的渔具,而是自制一些捕捞工具。像鱼箭就是其中的一种,先找一根伞骨,再把它的一端在磨刀石上磨得像针一样锋利,最后去买几个小胶圈系在它的另一端,这样就算大功告成,可以下河射那一尾尾拇指般大小的鱼。
       我们的鱼箭一般都是用废旧的伞骨做成的。可有一次,我把家中里里外外都翻遍了,就是没有找到废旧的伞。而其他的小伙伴已在不断地催促我,最后我就把母亲刚买来不久的一把新伞给拆散了。那天虽然射到了好几尾鱼,可回来却挨了一顿皮肉之苦。小孩子也许还不懂得记仇,刚刚挨了一顿打,转身就忙着去烧鱼吃,而且吃得格外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现在回想起童年趣事,心头还觉得甜滋滋的。
       (四)
       南坝河也好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有时还会搞出一些令人咋舌的恶作剧。
       大概是十二岁那年,我和同村的几个男孩子在河里游泳。晴朗的天空骤然巨变,乌云纷纷跑来,覆盖了整个天空,南边山顶上急雨如注,河水也逐渐涨了起来。我们都吓得赶紧跳上岸。不敢在河里多呆一秒钟。可晓华却无动于衷,说不信河水能把他冲走,还在河里游来游去。我们怎么叫他,都无济于事。河水突然像一头发疯的狮子扑了下来,把晓华卷了进去。就这样,我们眼睁睁地看着晓华被河水冲走了。
       等我们喊来大人时,晓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波涛滚滚的洪水在不停地翻腾。过了三天,晓华的尸体在下游被人们找到。要不是被树桩挡住,也许他的尸体早就冲到大海里喂鱼去了。
       晓华在学校里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老师都经常说,以后他一定能考上大学,一定能成为国家的栋梁,可惜……要是他不被洪水冲走,好好地活到现在,他肯定已经娶妻生子,并且成就了一番事业。也许这一切都是命吧。
       自从晓华走了以后,我便领悟到:生命有时比一根稻草还要脆弱,轻轻一拉就会断成几截。同时,也让我明白,一个人最大的幸福就是好好地活着,失去生命,再大的理想,再多的财富都是无本之木。珍爱生命不是一句过时的话,也不是一句空洞的话,这是南坝河用事实为我们证明的一条真理。
       南坝河,除了是慈母形象外,还是智者形象,这点我想谁也无法将之否定。
       (五)
       南坝河的水依旧清清,只是多了一点点回味的东西。
       至今,我也不知道南坝河的源头在哪里,归宿又在哪里。也许,这些已经不再重要,就好比一个人,你根本没有必要追问自己从何处来,又到何处去,只要把中间的过程都走得踏踏实实,就算后面一步是生命的终点,也不应该有什么顾虑了。
       在南坝河边,我惟独想做的就是轻轻地闭上眼睛,做一个甜蜜蜜的梦,然后带着微笑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