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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文学]历史时刻(之一)
作者:万国华

《含笑花》 2008年 第0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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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题歌
       黄天有眼睛,
       厚土有灵性;
       滔滔江河淌故事,
       悠悠岁月融古今。
       南高原,好地方,
       五彩山川是家园;
       多少美谈多少事,
       千事万事总关情:
       刚强的汉子有冲天志,
       娇美的女子像天仙;
       日出日落求解放,
       花谢花开天地间。
       生也恋,死也恋,
       生生死死恋高原;
       每年正月艳阳里。
       茶花满树笑春天。
       楔子
       1949年4月21-26日
       1
       万炮齐轰,万船齐发;烽火连天,弹雨枪林;风萧萧,海咆哮,车辚辚,马啸啸;万马千军冲霄汉,呐喊声声,地动山摇,人间正气直逼蒋家王朝。
       [仅仅三天时间,人民解放军不但突破长江天险,而且于23日占领国民党首府南京。接着,各野战军遵照毛主席、中央军委关于向全国进军的命令,继续挥戈南下。向华南、西南地区进发。]
       1949年6月中旬
       2
       滇东南。
       天朗风清,山川峻秀,莽莽苍苍的六诏山脉纵横逶迤,风光无限;山花烂漫,锣鼓喧天;红旗飘飘,鞭炮齐鸣。
       花灯崴起来,秧歌跳起来。滇东南地区各人民武装经过艰苦卓绝的奋战,已在除富宁县以外的七个县建立人民民主政府,开创了滇东南较为稳固的革命根据地。广大人民群众已经扬眉吐气,当家做主。
       1949年6月下旬
       3
       巍巍神州,苍茫纵横,气象万千,风光无限。
       一声声急促又清晰的电波在山野之间回旋。
       这串飞越千山万水的电波,是由中共中央、中央军委所在地发至中共华南分局,又由华南分局发至中共云南省工委、中共桂滇边区工委和中国人民解放军桂滇边纵队。
       [电波大意:为了更好地实现毛主席关于大迂回、大包围、大追歼、特别是防止国民党军在大陆的王牌势力白崇禧集团从广西窜入云南,与蒋介石嫡系部队第8军、26军等汇合,继而逃窜于越南、缅甸等国的无穷后患,中共中央、中央军委一方面要求战斗在大西南的第二、第四野战军与各省区党委和地方部队加强联系,密切配合,必须采取一切果断措施,截断敌军退路。坚决、彻底、干净、全部地消灭这一批蒋介石留在大陆的残余势力;另一方面,还明确指示:尽快成立中共滇桂黔边区党委和组成中国人民解放军滇桂黔边纵队,以适应新形势的要求。]
       4
       祖国的南海。天高水碧,浩浩悠悠。
       一艘由香港驶向越南海防的轮船上。观景台的栏杆边伫立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他叫林李明。此时,他凝眉远眺,其眉宇之间,尽是那种堪膺使命“赴江东”似的慷慨意象。
       林李明的此番行程,就是乘船至越南海防,又辗转至河内,再由河内乘滇越铁路的火车进入国内,继而,又由接应与护卫他的人引入滇东南的崇山峻岭之中,去履行并完成一项攸关云南政治与军事斗争即将发生重大转折的重要使命。
       5
       万山峥嵘,雾霭飘渺。苍茫山野间,风光无限好。
       滇东南麻栗坡县太坪庄。一棵盘根错节浓阴密布的百年老树下,中国人民解放军桂滇边区纵队政委周楠、滇东南地委书记暨指挥部政委饶华等领导正在开会,附近及通道上布有卫士及流动哨兵。
       会议已至尾声。周楠说:“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为了迎接新形势的到来,我再强调两点:一是要绝对保密;二是边区党政领导机关和警卫大队必须在24小时内做好离开这里、待命出发的准备。”他吸了一口烟,又问身边的饶华:“你还有补充吗?”
       饶华微微一笑,用广东普通话说道:“周政委讲得很透彻;没说的了。”
       周楠起身宣布:“好吧,大家分头做准备吧。”
       众人随着起身,坚定地答:“是。”
       1949年7月上旬
       6
       黎明。
       滇东南砚山县弥勒湾村(今已隶属丘北县,下同)。
       朝阳还没升上东山之巅。晨风温润,气息清新;苍穹下的崇山峻岭显得既峥嵘又峻秀,一条条、一片片、一绺绺轻纱似的薄雾,十分微妙与得体地将这个山野中的寨子勾勒得既清幽秀美、又神奇迷离。
       一条清悠悠的小溪边。一位刚洗漱完毕的中年人一手叉着腰杆,若有所思地遥望着远方,像在企盼什么似的。此人叫郑百克,时为中共云南省工委书记。离他十几米处,站着一位荷枪实弹的年轻战士。
       “呵呵,早哇,老伙计。”不远处传来与他招呼的声音。
       郑百克不用扭头去看,就知道这是讲话广味十足的桂滇边区纵队司令员庄田。果然,他转过身子,除了见着庄田,还有与庄田并肩走来的“云南通”——副司令员朱家璧;此外,还有两位年轻战士拉开一定距离,跟在两位首长后面。他不由一喜,回敬道:“彼此彼此;正是‘东方欲晓,莫道君行早。’”,当他要往下说词之际,不料庄田、朱家璧也不约而同加入进来,于是成了异口同声的三人颂:“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哈哈……”
       郑、庄、朱三人走至一起。郑百克又说:“咱们都一样,最喜欢毛主席的诗词;很大气又能给人以力量。”
       三人不经意间站成一横排,亲密得互相把手搭在肩膀上,满脸尽是蓬勃的豪气与激情。
       瞬间,郑百克的眼里透出几分忧虑,他问庄田和朱家璧:“我说二位,我们所盼的这位当家人应当一路顺风吧?”
       庄田:“我知道你的毛病,只要:不见人影,你是放不下心的。”他一拍郑百克的肩膀又指了指天空,诙谐地说,“不过,请你就放心吧,‘上天’会保佑他平安到来,还会保佑我们开好这次历史性的重要会议的。”
       “但愿如此。”三人会心同言。豪情满怀。
       7
       山高水长,如诗如画;小路弯弯,形似龙蛇。
       滇东南。崇山峻岭中“蜿蜒”着一条汹涌澎湃的河流,此流被称为南盘江。
       已经换成生意人装束的林李明,在若干全副武装的护卫以及引路人员的簇拥下,伫立于南盘江北岸的一道悬崖上,像饱览潋滟风光,又像在思量着什么。
       另一引路人在不远处的石崖下用暗语唤他:“大掌柜,你们下来吧,接应我们的渡船就在下游三百多米处。”
       林李明:“哦,好哇。”他又转对周围的人员,“伙计们,我们就到南岸去吧。”
       众人作了一个立正的姿势。
       1949年7月15日
       8
       滇东南砚山县弥勒湾村。
       朝阳的金辉将崇山峻岭点染得多姿多彩。如诗如画的环境中萦回着一股股的英武之气;弥勒湾寨内寨外都有荷枪实弹的战士在值勤,距弥勒湾较远的东西南北四方,各处路隘都布有明岗暗哨。
       一幢较气派的四合院内。一次十分重要的会议即将举行。
       林李明、周楠、庄田、郑百克、朱家璧、黄景文、张子斋、郑敦等中共云南省党组织和桂滇边区部队的首长,以及饶华、廖华、宋启华等滇东南地区的领导出席会议;此外,另有陆毅、李耀东、刘振江、马应民、张鸿谋、谢森、李文亮、唐森、杨坚、王惠莲等十几位滇东南地区党和军队的骨干分子列席会议。
       周楠首先起身,表情严肃地说:“同志们,为了适应新形势下革命斗争的需要,我们从7月初就聚集这里,酝酿和准备着一场攸关云南人民彻底砸烂旧社
       会,从而获得全面解放的重大会议。为了确保会议的圆满完成,我们从7月6日起举行了为期8天的筹备会议,妥善地解决了诸方面的实际问题,达到了预期目的。今天,根据中共中央在5月发出《关于调整长江以南党的领导机构》以及《关于桂滇边工委与云南省工委合并、建立‘滇桂黔边区党委’的决定》,我们举行正式会议;现在,我先宣布一件大事:经党中央批准,华南分局给我们派来了一位当家人,他就是我跟前的林李明同志。”
       林李明起身,向与会同志敬礼。全体同志热烈鼓掌。
       周楠:“下面,我们请林李明同志讲话。”
       恰在此时,一位搞内勤的同志进入会场,将一张条子递给庄田,庄田看后递给林李明,林李明看后又递给周楠等同志传阅。
       会场气氛骤然变化。
       林李明:“庄田同志,你把情况告诉大家吧。”
       庄田点头,又对大家说:“刚才交通员送来的情报说,敌116师两个营的兵力分别从丘北、长岭街向我们这边开过来。”
       林李明征询庄田、周楠、郑百克等人的意见:“会议是不是暂停?”
       会场一时寂静。片刻之后,庄田提出自己想法:“为了这次会议和各位领导的绝对安全,我的意见是暂时休会,马上作好队伍转移的准备。”
       林李明见周楠、郑百克、朱家璧等同志都点头同意,便说出了简短的决定:“暂时休会,准备转移。”
       1949年7月19日清晨
       9
       滇东南砚山县阿猛镇。
       山岚缭绕,垂柳依依,水光潋滟,如画如诗。四面山头、隘口都有执岗的人;一些显要位置还插着红旗,并写有“打倒蒋介石,人人有饭吃”之类的宣传标语;一队队的革命武装或在跑步,或在练刺杀,还有一些战士在打扫公共卫生、在给老百姓担水、在教孩子们唱《东方红》、《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等革命歌曲……好一幅革命老区的军民鱼水图。
       这是一座始建于清中期、至今依然风姿卓然的文星阁,四面林木葱茏,芳草鲜美,鸟语花香。林李明偕庄田、周楠、郑百克、朱家璧、郑敦、梁家、饶华、廖华、林杰等同志漫步于绿阴之中。文星阁附近有若干执勤的战士。
       林李明赞赏道:“阿猛的风水真不错,比者腊、弥勒湾还好。”
       郑百克:“我们这次的会议,从弥勒湾开到者腊,又从者腊开到了这里,可以说会议的帷幕才刚刚拉开,许多事情尚待宣布、尚待形成共识、以及尚待制定的策略和措施,看来没有十天半月,这个会议还真结束不了。”
       [实践证明,这次会议由于战情因素,时断时续;从7月15日起,至8月21日结束。]
       周楠:“对于敌情的侦探和情报的传递,一定要十分准确。这有利于我们采取对策。”
       朱家璧:“我个人觉得,饶华、廖华他们对于这次会议的保卫工作做得充分,方方面面都想到了;甚至为了掌握敌军最新动态,从阿猛至文山、至开远、至广南、至富宁、至丘北的整个交通沿线,都有我们的同志在执勤;可以说,对于保卫这次会议和万一发生敌情的应对措施,都做得十分到位。”
       林李明显得很欣慰:“是吗?”他见庄田、饶华等人都很认真地点头,便主动与饶华和廖华握手,连说“你们辛苦了”。
       这时,一通讯员赶来,向庄田敬礼:“报告,准备工作已经就绪,请首长们进入会场。”
       庄田向林李明等作了一个“请”的手式。
       林李明说了一个字:“走。”
       10
       阿猛小学。其实,这是一座始建于清晚期的庙宇,规模适中,气势不凡。大殿已经过精心的策划与布置,具有鲜明的革命意象,尤其刚布置好的主席台后面的墙壁上,除了挂有毛泽东主席、朱德总司令的画像外,还挂有“中共滇桂黔边区党委第一次扩大会议中国人民解放军滇桂黔边纵队成立会议”的横幅字样。
       见与会同志已经全部落座,庄田、周楠、郑百克等同志的目光也都投向林李明;林李明会意,点了点头。
       周楠起身宣布:“同志们,中国共产党滇桂黔边区委员会扩大会议继续举行;首先,我向大家郑重宣布党中央的决定:中国共产党滇桂黔边区委员会书记一职,由南方局派来的林李明同志担任。”
       会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周楠:“现在,请林李明书记讲话。”
       林李明在大家的鼓掌中起身,他郑重地说:“同志们,讲话之前,我先宣布三项重要决定;第一项:经中共中央南方局决定并报党中央批准:中国共产党滇桂黔边区委员会设两名副书记,分别由周楠、郑百克两位同志担任。”
       周楠、郑百克起身,向大家敬礼。会场再次报以热烈掌声。
       林李明、周楠、郑百克三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林李明:“第二项,根据中央军委的决定,从现在起,将桂滇边纵队和云南省工委领导的部队统一合并,成立中国人民解放军滇桂黔边纵队。”
       会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林李明举双手止住了大家的热烈情绪,继续讲话:“第三项,经中央军委批准:庄田同志担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滇桂黔边纵队司令员,林李明同志代理政委,朱家璧同志担任副司令员,郑百克同志担任副政委,黄景文同志担任参谋长,张子斋同志担任政治部主任。宣布完毕。”
       会场再一次响起热列的掌声。与此同时,林李明、庄田、周楠、朱家璧、郑百克、黄景文、张子斋等同志起立,他们互相握手以示祝贺,继而共同举起右手,再一次向全体同志致敬。
       [历时38天的中共滇桂黔边区党委扩大会议,除了建立健全党的组织,区党委下辖一个市委、12个地委以及根据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建军原则,将全边区的主力部队、地方部队和民兵组编为12个支队、两个独立团以外,还认真总结并充分肯定滇东南地区几个月以来武装斗争的重大成绩。对于如何进一步发动群众、粉碎敌人进攻、巩固和发展革命根据地、巩固人民政权、迎接解放大军入滇等方面作出了具有历史意义的重要部署。这次会议,史称“阿猛会议”。]
       [50多年后,中共云南省党史研究的权威部门这样认为:这次会议,是云南和边区革命斗争的一个里程碑。对于之后的促成卢汉起义、迎接野战军入滇,鼓舞和领导全边区人民配合大军浴血奋战,解放滇桂黔边区和云南境内的6t座县城乃至最终解放云南全境等伟绩,起到了里程碑式的作用。]
       [岁月不会遗忘。历史已经铭记。]
       第一章 不对称较量
       1949年7月下旬
       11
       炮声隆隆,枪林弹雨。
       滚滚硝烟中,红旗招展,杀声震天,人民解放军的洪流,汹涌澎湃,一往无前;好一派摧枯拉朽的气势,把蒋家王朝的军队打得晕头转向,无可适从。
       伴随着胜利的凯歌,一连串的电波从各地飞越千山万水,传至滇桂黔边区党委和滇桂黔边纵队(以下简称“边纵”):
       上海解放;杭州解放;南昌解放;武汉解放;福州解放;西安解放……人民解放军已经向华南、西南挺进。
       12
       重庆。
       烟雨迷蒙,云遮雾障。
       蒋介石官邸。
       只听“叭”的一声,把脑袋剃得精光的蒋介石将茶杯摔在地上,他一边气急地来回踱步一边大骂:“娘西皮娘西皮!什么‘请党国放心,一定守住城市,打败共军。’都他娘的是屁话,有的人连牛皮都不会
       吹。哼!”
       这时,就在蒋介石跟前的蒋经国、参谋总长顾祝同、总统府秘书长洪兰友、西南军政长官张群等幕僚谁也不敢讲话,竟都呆若木鸡。
       还是蒋经国小心翼翼地开了口。首先,他安慰蒋介石道:“父亲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俗话说‘此一时,彼一时’也;况且,我们还有大西南作为与共军再赌输赢的基本条件;只要运作得法,也不是没有扭转战局从而反败为胜的可能。”说话之间,他去到蒋介石跟前,将他又敬又怕的父亲牵至沙发上坐下来。
       这时,蒋介石已控制住激动的情绪,他换了一种既威严又慈祥的口吻说:“经国,你们尽快通电云南方面的卢汉、李弥、余程万、还有沈醉、徐远举他们,为了巩固云南,绥靖后方,务必尽心尽责,发奋图强,尽快剿灭共党培植的那些地方武装,以防我军真的到了最坏境地,即毛泽东的野战部队就要进入云南之际,他们又搞里应外合,给我们添乱。”
       蒋经国、顾祝同、洪兰友、张群等一并立正,领命。
       13
       绵绵细雨,瑟瑟清风。仲夏的春城,显然有着几分“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的迷离与凄冷。
       昆明五华山。省政府会议大厅里,坐着几位掌控着云南千万人命运的人物,他们是:省政府主席、云南省保安总司令暨云南绥靖公署主任卢汉,蒋介石的嫡系部队国民党第8军军长李弥,第26军军长暨云南保安副总司令余程万,云南绥靖公署副主任马瑛,云南绥靖公署参谋长谢崇文,副参谋长张公达,军统云南站站长暨云南公署保防处处长沈醉,西南军政长官公署二处处长徐远举等。
       会议已经进入尾声。卢汉在作收尾讲话:“各位,对于如何执行委员长的训示,是否还有高见补充哇?”
       李弥是一个十分忠于蒋介石的将领,他对卢汉一直阳奉阴违,绵里藏针。此时,只听他阴阳怪气地说道:“没什么可补充的了。作为复兴党国大业的一张王牌,我想云南的底气是很足的;姑且不说委座将我的第8军和程万兄的26军摆进来,就是仅凭卢主席那10万人枪的地方保安团,要防共军入滇,显然也是绰绰有余的事情嘛。”说到这里,他把头一偏又问余程万:“老兄你说,是不是这样哇?”
       余程万深知李弥对卢汉的锋芒,便会意地点头笑笑;然而,马瑛也许没悟出其深意,也许悟出了却不想在此时让卢、李二人的矛盾进一步激化,只见他正色纠正道:“玩笑开大了。鉴于三迤地区匪患猖獗,加之共党的那个什么‘边纵’队伍愈演愈烈,已经赤化了不少地方,卢主席才在不得已之际,将保安团由当初之8个团扩至18个团的。充其量也就四万人枪;大都是没经过历练的新兵,可以说还没有形成较强的战斗力,所以说到要阻挡共军入滇,最堪大任的当然还是委座派驻云南的第8军和26军这两支劲旅呀。”这时,他也把话语投给身边的沈醉,“沈站长,你说对吗?”
       沈醉莫测高深地答:“唔……老兄高见。”
       卢汉不可能听不出李弥之暗喻,他不便发作,只好阴着脸说:“各位如果没有高见,那就各领其职,各负其责,其它闲话,以后再说。散会。”
       14
       是夜。青云街卢汉官邸。
       卧室中。卢汉彻夜难眠,辗转反侧。
       天明之际,夫人翻了个身,把脸对着卢汉问:“又是没有睡好?”
       卢汉:“我就像把耙粑放锅里的农妇,虽然翻过去炕(看)再翻过来炕(看),可就是难得处理诸多细化的问题。不过,”他又对被窝中的夫人说:“我一定审时度势。”
       夫人说:“这我就放心些了。”
       卢汉伸了个“懒腰”后下了床,习惯性地拉开窗帘往外看,不由眉头一皱,抱怨道:“他妈的,这鬼天气。”
       15
       滇东南地区。开远。
       “滇东南剿匪指挥部”的牌子,十分显目地挂在一座气势不凡的兵营大门口之墙壁上。大门两侧写有一副故作清明的对联:“升官发财请走别路;贪生怕死勿入此门。”兵营内,最显气派的一幢阁楼内,以国民党26军军长兼云南保安副总司令余程万为首的一批高、中级军官正在开会,会场气氛很是庄重、严肃。会议已经到了布置任务的最后阶段。
       余程万很威严地发话:“各位,我准备集中约两个师的兵力,进一步对滇东南和滇东地区发起大规模扫荡;大家下去以后,除了继续寻找共党主力作战,一是要恢复各地的反共政权,二是要切断滇东南与桂区之道路联系。都听好了,下面宣布扫荡命令——”他用两个手指向上一挥,站在身后的副官便心领神会地往前跨了一步,把“扫荡”计划宣读开来:
       副官:“军座决定:以一个师的兵力进攻开广地区;其中,193师之578团分布于砚山、广南一线,161师之481团分布于开远、平远街至丘北一线,161师之482团分布于文山、马关、西畴一线;另外,又以161师之483团、193师之577团、93师之279团以及277团1个营、总计约一个师的兵力,向弥勒、罗盘地区进攻。宣读完毕。”
       余程万问:“都清楚了吗?”
       众军官:“是。”
       这时,余程万以总结式的口吻说道:“诸位,蒋委员长从重庆传过来的训示,想必大家都已铭记在心。我现在再强调一点:值此党国累遭危难的多事之秋,作为军人,正是最能表现忠心,最能显示气节与本领的关键时刻;况且,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我们所面对的,仅仅是共党的边纵部队:所谓‘边纵’,其实就是土包子队伍,简称就是‘土共’;他们虽然号称已有五、六万人枪,其实都是乌合之众,而且武器装备很差,怎能与我精锐之师相提并论?所以,委座英明,此时正是消灭他们的最佳时机,也是我们大显身手报效党国的极好机会。因此——”
       这时,余程万有些激动,站起身来,换了一种威严的口气说道:“我们必须积极主动,寻找战机,力争在春节以前,剿灭滇东南地区的“土共”,以实现委员长绥靖后方。继而反败为胜的伟大构想。”
       这时,全体与会者“刷”地起立,一致说道:“是。”
       余程万很满意地点点头,又伸出双手往下一压,示意大家坐下,
       他“哈哈”一笑又说:“那么,我就预祝各位马到成功。”
       全体人员再次起立,一致说道:“感谢军座信任。”
       16
       滇东南砚山县阿猛镇。
       天高云淡,碧水青山,烟柳迷茫,山歌朗朗。
       一座被清代文人王安清喻为“空山琴韵”的溶洞口以及山崖上,都有边纵的战士在执勤;洞内,若干把松明火发出琥珀色的光,给人一种亦幻亦真的感觉;斯时斯地,滇桂黔边区党委暨边纵高级指挥员的扩大会议正在举行。
       [在会议上,林李明、庄田,周楠,郑百克、朱家璧、郑敦等人,分别就准备反“扫荡”、警惕敌军突然袭击等问题发表看法,继而形成集体决议并做出战略性的部署。其中,于6月回师滇东南的1支队之任务是:由纵队直接指挥,再渡盘江,北上滇东,旨在跳出敌人的包围圈,继而相机歼敌,打乱敌军在滇的全面围剿计划。]
       至于长期活动于滇东南地区的4支队,庄田司令员作了这样的指示:
       “同志们要在地委书记暨支队政委饶华、司令员廖华、地区专员宋启华等同志的领导下,以一部在开远、文山、者腊三角地带截击深入那一带之敌,并相
       机打击海子边的龙开甲匪部;一部相机袭击文山、砚山一线之敌,并以主力打击深入该地区之敌军一部,以粉碎敌之进攻。”
       [为此,边纵4支队司令部做出了更加具体的布置。]
       当时,廖华这样向边区党委和纵队首长汇报:“我们4支队以32团活动于马关、河口、屏边三县结合部,牵制和袭击敌军;护乡11团[即之后的37团]在丘北、砚山、开远东山[即平远]一带袭扰以牵制敌军,并与二支队取得联系后配合作战;37团在广南、富宁一带打击王佩伦、钟日山、卢桂才等地霸土匪武装。”
       “好哇。”林李明充分给予赞赏,并带头鼓掌,大家也都跟着鼓掌。
       17
       滇东南地区。
       雁叫长空,青山峥嵘,绿树碧水,炊烟缭绕。
       国民党兵营的大门被打开,荷枪实弹的队伍从里面开出;步履声声,马蹄阵阵。国民党26军161师三个团分别从不同兵营出发,向解放区推进,企图寻找边纵的主力作战。
       长长的队伍行进在大路上,行进在山野间。在队伍中的兵油子们,有的枪尖上吊着一只只抢来的鸡;有的看看天上的日头,再舔舔干枯的嘴唇后,低声抱怨火热的天气;有的就直接叫嚣“今晚不管在哪宿营,老子都他妈的要找个女人玩玩”。
       大路漫漫,山路逶迤,耀武扬威的队伍里,枪尖上的青天白日旗在蓝天下的黄尘中徐徐飘荡。
       1949年8月1日
       18
       滇东南丘北县城。
       炮声、枪声在四面山头响起。烽烟滚滚,山鸣谷应,城内生灵惊惶失措,或关门闭户,或夺路奔跑;一时之间,货摊绊倒,慌不择路,你哭我喊,人畜乱蹿,鸡飞狗叫……
       伴随着耀武扬威的枪炮声,敌军两个营、近千人马进占县城,并在仓促中搭起已经垮台的国民党县政府班子。
       与此同时,一个叫马筱山的旧政权人员随军进城,担任县长。他进入“县府”后,先是很神气地脱下绅士帽,这里看看,那里看看,然后点燃香烟,再随着一股烟雾喷口而出的同时,脸上呈现出一种小人得志般的忘形意象。
       19
       丘北县境内。山野间、村寨里。
       大批的国民党军与外号罗四、罗五(真名为罗茂林、罗茂良)为首的地霸武装勾结在一起,伪装成老百姓,他们在月夜下、在晨曦里、甚至在街面上,公开杀人放火,袭击根据地政权,砸烂人民政权的牌子,捕杀边纵伤病员和区乡干部,气焰十分嚣张。
       [这罗四、罗五俩兄弟,自幼好逸恶劳,靠拦路抢劫起家,随着花开又花落、月圆又月缺的时间嬗递,几年里发展成拥有数百名喽罗的地霸武装,他们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实为恶贯满盈之徒,臭名远扬方圆百里;然而,多行不义必自毙;也仅仅两三年的时间,该俩兄弟的人生道路就走到尽头:1951年8月29日,曾被任命为“中国反共自救军”第13军第一师师长的罗五,在该县一个叫“蚌厂红石岩沟”的地方被人民解放军第13军116团击毙;1952年4月21日,曾被任命为“中国反共自救军第13军军长的罗四,虽然长期藏匿深山,也因耐不住饥寒交迫而不得已向人民政府缴械投降。]
       20
       丘北县桂普区某村。
       大火熊熊,百姓房舍被焚,全村弥漫着浓烈的烟雾,大人呼唤,娃娃哭喊,家禽乱飞,牲畜乱跑,张皇与悲哀的情状写在每个乡民脸上。国民党军与土匪一道,除了将中共地下党工作人员祁光员、何正衡等五花大绑于村中的场院,还用刺刀将全村民众逼至场院看“热闹”。
       场院。数百名无辜群众被押在一起,四周站满荷枪实弹的国民党军与土匪。群众对面的树干上绑着祁光员、何正衡等中共地下党的工作人员,他们的两边各站着一列准备执行枪决任务的国民党军人。
       土匪头子罗五与两个当官的国民党军人站在一起,其中一当官的看看用目光怒视着他们的村民们,深怕夜长梦多似的向罗五偏了下头,罗五心领神会地勾腰作揖,继而去到场院正中,清了清嗓子,准备向村民喊话。
       罗五:“各位村民,我是谁,你们都知道。我心中有数,很多人在肚子里痛恨我,巴不得剔我的筋、吃我的肉,天天都乞求老天爷发怒打雷劈死我和我哥,好让我罗家断子绝孙……可是,我现在还活着,所以我还得告诉你们,解放大军还没来,共党的那些边纵部队也捉不着我,你们都知道的,我从小最爱玩‘躲猫猫’的游戏,边纵一来我就与他们‘躲猫猫’,他们一走,我就得出来找你们算账。因为你们把共党的边纵当靠山,总是与我们这些吃千家饭的弟兄们过不去;所以,你们瞧瞧这几个共党分子——我得让你们记住:今后哪家哪户哪人敢再帮助共党,我就像整这几个一样整他(她)。”
       祁光员:“要杀就杀,少说废话。”
       何正衡:“打倒国民党反动派!”
       村民们骚动起来,一边喊着“不准杀人”一边往前拥挤。
       敌军官们惊慌起来。一军官高声对那两列执刑的士兵说:“赶紧;快,快处决。”
       是时,两列士兵并成一个横排并将枪口对准了几个共产党员。
       几个共产党员一起高呼口号:“打倒国民党反动派!中国共产党万岁!”
       群情更加激愤。敌人更加惊慌。
       劈劈啪啪……枪声终于响起。几位英烈的鲜血染红了跟前的绿草。群众义愤填膺,场院一片混乱。
       1949年8月上旬
       21
       崇山峻岭中。西畴县弯刀寨。
       滇东南地委书记暨边纵四支队政委饶华、四支队司令员廖华等同志,率司令部及31团、警备团各一个营与敌161师481团两个营突然遭遇;我军抢占制高点后首先开枪阻击,一时间双方枪炮激烈。
       枪声密集,炮声隆隆;一排排的敌人被击中倒下,又有一排排的敌人往上冲锋。因为制高点决定着战斗成败,人之生死。
       枪声,炮声,震撼山野,山鸣谷应,雀鸟皆京。
       一战士急切地奔到饶华和廖华跟前报告:“司令员、政委,我们发现敌军一部正向后山迂回。”
       廖华举起望远镜仔细搜索,四面远处的细小景物尽在其中,镜头中出现了一股敌军要想迂回包抄我军的情景。
       廖华对饶华说:“妈的,老黄狗们的胃口真大。还想着包我们的‘饺子’呢!我的意见是马上撤离;我们不做亏本的‘买卖’。”他见饶华点头,就果断发出命令,“通信员,你去通知他们,分批撤出战斗。”
       “是。”通信员小跑着去了。
       林木掩映之中,饶华、廖华率着队伍在敌军盲目的炮击中撤出阵地,向麻栗坡八布方向转移。
       山路弯弯,山野苍茫。行进在队伍中的饶华对并肩而行的廖华说:“是的。我们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22
       中午时分。山野中的砚山县竜所村。
       满目绿阴。群山耸翠,层峦迭嶂,绿阴掩映着村子,掩映着一座卓然而立的凉亭。
       激烈的枪炮声震撼山野。边纵4支队32团与161师578团一个营的尾追之敌展开激战。
       枪声密集,炮声訇然,雀鸟惊飞,硝烟弥漫。
       23
       夜。滇东南广南县城郊。
       山野深处汇集了边纵1支队第7团以及4支队护7团两支武装。队伍原地休息,秩序井然。
       少顷,一位指挥员发话:“1支队7团跟我走。”
       于是,第7团飞兵前往底圩村。
       底圩村。战斗打响,此前已经受困的敌军突然遭
       到沉重打击,更是丧失斗志,只能被动抵抗。次日拂晓,战斗结束。
       打扫完战场以后,一战士向团长报告:这次战斗,毙敌60多名。
       与此同时,按原计划前往某处打伏击的护7团到了那朵村,就与出了县城欲往底圩援救之敌钟日山、王永明部遭遇,于是引发战火。经过十几分钟小战。敌惧怕我军实力,仓惶逃入县城。
       蒙眬中,一位军官如此说道:“他妈的,还是保命要紧。黑咕隆咚的,谁知他们有多少人呀。”
       1949年8月下旬
       24
       南盘江北岸。弥勒县圭山地区一个叫“海邑”的撒尼族山寨。
       山寨一隅,风景独秀。几间新搭建的茅屋掩映于浓阴遮蔽的树木之中,附近布有荷枪实弹的执勤卫兵。这是边纵副司令朱家璧的临时性司令部。
       傍晚时分,西天金辉灿烂,云霞似火,山野一派粲然景观,尤其几束金辉射进司令部驻地,其五彩缤纷的景致,驱人遐想。
       副司令朱家璧在看地图。勤务兵进来说道:“报告朱副司令,侦察科长罗吉恩要见你。”
       朱家璧喜上眉梢:“快。快请。”
       罗吉恩被请进司令部,向朱家璧敬礼:“报告首长。我回来了,有重要情报向你报告。”
       朱家璧紧紧握住罗吉恩的手,连说“辛苦了,辛苦了。”
       朱家璧亲自给罗吉恩递水:“别忙,先喝点水再说。”
       待罗吉恩喝了水后,朱家璧才问:“吉恩同志,一路上还顺利吧?”
       罗吉恩起身:“是的。按照朱副司令的部署,我和小刘从小渡口乘船过盘江,又经田坝村到了宜良城边石家巷28号找到张望同志的家,他向我们介绍了一些情况;第二天我只说另有任务就与小刘分开;我扮成知识青年,上了从宜良开往盘溪的火车。到了盘溪后,就去清真寺的后面找到了那位姓马的大爹,把首长的信交给了他;吃住都在他家。正好,他家曾在昆明读过高中的儿子陪着我住进房子夹层的仓楼上;我们思想是一致的,我这次能把敌26军驻盘溪的情况搞得很清楚,马大爹和他的儿子帮了很大忙。”
       朱家璧:“坐下说,坐下说。”
       罗吉恩坐下后,又喝了一口水才说道:“总之,根据这次侦察到的情况看,我认为司令部攻打盘溪的设想不但意义重大,而且也是可行的;那里除了地方团队,车站还驻有26军1个配有炮兵的步兵营,加上300多人的民团队伍,也就700多人。如果我们能打下盘溪,就可通过滇越铁路威胁开远,震动昆明,从而影响卢汉起义。哦,敌军详细布防情况都在这上面了。”罗吉恩边说边撕开衣裳一角,从夹缝中掏出关于敌军的忆测图呈给朱家璧。
       朱家璧接图后说:“吉恩同志,你干得漂亮。这样吧,你先去解决肚子问题,然后好好睡一觉,两三天之内,我们会有一次重要活动,到时你要承担重要任务的。”
       罗吉恩起身,立正敬礼:“是。”
       25
       两天以后。清晨。
       石林县五棵树村。农户家里。
       朱家璧对罗吉恩下命令:“吉恩同志,你带回的情报很重要,可是经我们研究,认为目前不宜攻打盘溪,主要是担心引起敌军的注意,对于卢汉起义会造成很大压力。哦,今天有重要人员从昆明下来,你赶紧带一个班,到寨子前的路口去警戒;若来人少、又没带武器,你就带他们进来;若来人多、又带有武器则不让进寨子,并且坚决顶住,及时派人来报告,必要时可以开枪,掩护我们大家撤退。”
       罗吉恩敬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上午10时许。五棵树村口。
       高天湛蓝,白云悠悠,丘陵纵横,巨石生动。
       沐浴着朝阳的金辉,罗吉恩带着一个班的边纵战士从寨里向寨外的公路隘口而去。他们到了那里,在路的两边摆开警戒阵式。
       罗吉恩告诫战士们:“没有命令,不许放一个人、一辆车进入寨子。”
       战士们答:“是。”
       上午11时。五棵树村内。
       边纵某堡垒户家的堂屋里,几个神情严肃的中年男子围坐八仙桌旁,边品茶边商议着有关问题。在这几个人中,除了边纵副司令朱家璧,还有边区党委执行委员郑敦、边纵政治部主任张子斋以及其他几位领导同志。
       郑敦问大家:“你们说,他们会来吗?”
       其他人都把目光投向朱家璧脸上,都想听他先表态。
       朱家璧:“虽然说兵不厌诈,可是王子近这个同志是信得过的;我想,他带出来的情报。又说明是他亲自领着来,我想应该没问题;所让人放心不下的是:他们何时来到,来多少人,如果来人太多。恐怕事情就复杂了。”
       郑敦:“看来,还得把问题往复杂方面考虑呀。”
       张子斋:“是的。我们已作好一切应对准备。”
       朱家璧成竹在胸地点点头,端起茶杯邀约各位:“来吧,喝茶。”
       下午一时许。五棵树村口。公路边。阳光炽烈,罗吉恩等战士严阵以待,口干舌燥。罗吉恩亲手给一位战士擦汗。又看了看当顶的太阳。
       远处传来隐约的汽车声,一战士欣喜地示意罗吉恩:“科长,你看前面有汽车过来了。”
       罗吉恩循声而望,只见北面的公路上,一辆吉普车带着滚滚黄尘而来。罗吉恩担心误事,又认真地看了北面的公路,当确认只有一辆车时,他长长地舒了口气。须臾,他很警惕地发出命令:“大家注意了,按第一方案行事。”
       众战士:“是。”继而都将子弹推上膛并紧紧盯住即将来到跟前的吉普车。
       吉普车已经减速。
       罗吉恩站在公路中间,他在汽车还有50米左右扬起右手,示意停车。
       车速更慢,终于在罗吉恩等人跟前停住。
       双方都看清对方了。罗吉恩把对方认真地做了审视。
       吉普车上共有4人;除了司机,其三人分别是:中共地下党员、边纵的内线人员王子近;受卢汉指派,前来商议双方合作,准备择机起义的会谈代表:卢汉的妻弟、国民党昆明保安第3旅旅长龙泽汇;另一人是保安三旅第一团团长王绍尧。
       双方敬礼。
       罗吉恩请来客下车,他与王子近亲切握手之后对其他几人说:“请吧,我们首长恭候多时了。”继而,他又对战士们交待道,“小张、小李与我一道送客人进寨子,其他人留在这里警戒。”
       众战士:“是。”
       龙泽汇对司机交待道:“你不必进寨子了,就在这里等候吧。”
       司机:“是。长官。”
       五棵树村内。边纵某堡垒户家。
       听到罗吉恩在屋外喊“报告——”的声音,堂屋里朱家璧、郑敦、张子斋等急忙起身,准备迎客。朱家璧又说:“请进。”
       罗吉恩将王子近、龙泽汇和王绍尧三人引进堂屋,说道:“报告首长,远方的客人带到。”
       朱、郑、张等含笑与龙、王二人点头致意。朱又握住王子近的手,会意地点了点头。
       王子近急忙对龙、王二人说:“哦,我介绍一下;这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滇桂黔边纵队朱家璧副司令。这是边区党委的郑敦执委,这是政治部张子斋主任……”继而他又对朱、王、张等介绍道:“这是卢汉将军的妻弟龙泽汇旅长;这是王绍尧团长。他俩受卢汉将军之托,前来与首长会谈今后的走向以及如何支持我们武器等事宜。”
       朱家璧:“哎呀,二位辛苦了。”
       郑敦为了增加友好的气氛,便不失时机地对罗吉恩提醒道:“你们一定不会知道,龙旅长与咱们朱
       副司令员还是黄埔的老同学呢。”
       “哈……”大家爽朗一笑的同时,互相亲切握手。让座。
       朱家璧:“卢汉将军能在关键时刻深明大意,决心为全省一千二百多万人民谋福祉,这是国家之福,民族之幸呀。”
       郑敦、张子斋等人附和着点头。
       龙泽汇将礼物递给朱家璧说:“这是我姐夫卢汉主席送给我的老同学、哦,送给朱将军您的茶叶和两条卷烟,敬祈笑纳。”
       朱家璧:“哎呀。卢主席客气了哇。”
       龙泽汇又从内衣里掏出一封信,双手递给朱家璧,很郑重地说;“来时姐夫交待鄙人:他的意思都写在这上面了;我们所商议的,是细化的问题。请阅示。”
       朱家璧与郑敦、张子斋等对望一眼,很庄重地接过信函。
       屋内气氛庄重而和谐。
       1949年8月下旬至9月初
       26
       黑夜间的枪声。黎明前的战斗。山野间的篝火。盘江畔的欢呼。
       锣鼓声声,鞭炮齐鸣。国民党西畴县、麻栗坡县政权告终。人民群众当家做主,千家万户喜笑颜开。
       1949年9月3日
       27
       滇东师宗县淑基镇。
       阳光灿烂,天空高远。峥嵘逶迤的四面山头和路隘都有站哨的人员。
       镇内。红旗漫卷,锣鼓喧天,山欢水笑,人山人海。是日,边纵第一、第三支队共4000余人举行会师大会。
       由于这是百年难遇的盛大集会,方圆几十里的群众也赶来看热闹,更有精明的商人趁机做起了生意。
       会师大会的主席台上,纵队副司令朱家璧兴奋地宣布:“同志们,边区党委和纵队司令部决定:从现在起,将第一、第三两个支队合并为纵队主力第一支队;由林杰同志任支队司令员,梁家同志任政治委员,杨守笃、孙太甲同志任副司令员、李鸿基同志任参谋长、李晓农同志任政治部主任……
       会场报以热烈的掌声。
       [经过合并整编后的边纵第一支队,进一步贯彻了党的建军原则,加强了党对军队的统一领导,健全了政治工作机构和工作制度,有力地推动政治工作的开展。除了支队设政治部、团设政治处主管部队的政治工作以外,还在营设有教导员,连设有指导员,排设有服务员,班设有政治战士。同时,团、营、连、排、班均按“三三制”的战略编制配置,并补充了武器装备,每班配有轻机枪1挺,因而成为更有效地执行边区党委和纵队司令部之作战意图并进行机动作战的纵队主力支队。]
       1949年9月6日
       28
       昆明巫家坝机场。
       天空蔚蓝,白云冉冉,金风徐徐,阳光灿烂,好一派南高原的大好天气。
       由十几辆各式车辆组成的车队正向机场驶去。此车队前有警车开道,后有卫兵护送,好一种防范森严的气势。其中一辆车里坐着卢汉和龙泽汇。俩人的表情都很凝重,像是要赴战场打仗似的。
       还是龙泽汇先开口,他问卢汉:“姐夫,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卢汉摇摇头,又说:“还是那个暗号:我每天给你们拍一份电报;若落款是“卢汉”二字则表示我安全,若落款是“永衡”二字则表示我出事了,那么你们就按既定方略办。”
       龙泽汇:“请姐夫放心。都记下了。”
       车队进入机场内部,车子已经减速并缓缓停住。
       卢汉下车,与众多欢送者一一握手后,迈着沉重的步子上了飞机。
       飞机已经起跑。这时,一直注视着卢汉举止的国民党云南军统头子沈醉的那双眼睛里,透出了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意象。
       1949年9月7日
       29
       滇东南广南县苍翠(今者兔)乡斗月村。
       莽莽苍苍的大山将这个村子遮掩得严严实实,村子的风景就像一幅画,很优美;尤其亮晶晶的小河环绕着典型的壮族杆栏式风格民居流过来又流过去,从而有了一种既清幽又灵动的美感。
       寨子里几幢壮观的民居,已经被腾出来作为边纵司令部的驻地。
       中午时分。4支队独立营营长肖玉琨奉命走进了庄田、林李明等同志的居所前,先喊了一声“报告”,就听见庄田让他进屋的声音。他跨进屋里,向庄、林二人敬礼的同时,庄田迎上去握着肖玉琨的手说:“不要客气了,你是这个村子的边纵干部哩。来吧,坐下说话。”
       肖玉琨问:“首长有什么指示?”
       庄田说:“我们的解放大军已经解放了广东大部和广西小部,不久就要进军云南,中央军委指示我们,要抓紧做好迎军工作,保证大军顺利入滇;为了解决经济上的问题,中央批准我们发行一部分革命公债,我们司令部几个同志研究一下,决定在苍翠乡搞上一点,你是当地人,看看行不行呀?”
       肖玉琨想了想说:“苍翠乡是少数民族聚居区,经济比较落后,群众都有困难,但为了支持革命,迎接解放,我愿意去做这项艰难的工作。”
       庄、林二人很高兴。林李明握住肖玉琨的手说:“好呀。就看你带好这个头了。”
       庄田:“发行革命公债的具体工作由政治部的杨平同志负责,你要主动找他汇报情况。我想,因为你们独立营经常在这一带活动,加之你又是本地人,是不是以你的名义,邀请地方父老和行政村村长到咱们斗月村来开一个会,首先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然后动员他们下去宣传,带头认购?”
       肖玉琨:“是。”
       (在滇桂黔边区发行革命公债,确实是一个壮举,一场难忘的革命。其难处是广大革命群众手里没钱;有的人家,不但常年累月没数过钱,而且是以柴米换食盐及其它日用品的方式与商家交易;对于要以现金购买革命公债,并确保今后兑现赔还的道理,他们闻所未闻,难以想象。可是,他们坚信共产党,崇敬毛主席,痛恨蒋家王朝以及旧的社会制度和生产方式,于是无论日子如何艰难,只要身上还有热血流淌,他们就能排除万难,去一次次地完成生命中的特殊使命。这,就是滇东南地区的各族人民。)
       1949年9月8日
       30
       下午。
       昆明五华山。一辆辆小车把省府门口的场子停得满满当当,周围岗哨林立。
       省政府会议大厅。两小时前由重庆飞抵昆明的卢汉,正在招集中央驻云南以及本省党政军要员开会。大厅里坐下了方方面面的人物。李弥、余程万、马瑛、谢崇文、龙泽汇、徐远举、沈醉、沈延世、余建勋等,更是不能缺少的人物。
       卢汉说:“诸位,本人此次到了重庆,承蒙总裁关爱,除了获得一百万银元经费,还决定对云南的三个保安旅和184师进行扩编;因此,总裁决定:(这时全体起立;卢汉顿了顿才说)扩编后的三个保安旅之番号为93军,由龙泽汇任军长;扩编后的184师之番号为74军,由余建勋任军长。93军的职责,就是担任昆明市区的警卫;74军暂驻大理、保山地区。其他各部的职责不变。”
       这时,全体人员发出“是”的声音。然而,李弥、余程万、徐远举、沈醉等人的眼里,闪现出像在思索、更有诡异的光茫。
       31
       是夜。青云街卢汉官邸,卧室中。
       卢汉在一种惶恐不安的情绪中接听蒋介石的电话。话筒子传出老蒋的声音:“永衡呀,该给你的,我已经给你了;该表的态嘛,我也表过多次,只要你听我的招呼,不但整个云南军队包括中央直属的第8军、26军归你指挥,我还会继续给你解决包括经费不
       足等等的实际问题。可是,你可不能让我失望。你说呢?”
       卢汉已经汗颜,却强作镇静地答:“请委座放心。只要委座以爱台湾之心爱云南,以待辞修之心待汉,汉将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蒋介石的声音:“好。说得好,这我就放心了。”
       电话已断,可卢汉还沉浸于与老蒋的通话之中。少顷,他一边踱步一边自言自语道:“哼,你老蒋会放心我?”
       这时,已躺在床上的卢夫人说:“哎呀,你别再走来走去的了,得拿主意呀。莫非你忘了夏继昌(保安第10团团长)转达的咱叔叔(卢浚泉,国民党原中将司令,后被解放军俘虏)的话了吗!”
       卢汉忧心忡忡地说:“你呀,我咋会忘呢?”
       此时,卢汉的脑海里迭印出这样一些心绪画面:云南这边,他曾派可靠之人与边纵联系多次,基本上取得信任;他准备在这几天内,再想法子支持边纵一些武器、服装、药品之类的物资。北京那边,他已派保安司令部的少将咨议宋一痕北上去找周恩来请示机宜;广州那边,他又派了副参谋长张公达去广州晋见叶剑英。川康那边,他还派了第6编练司令部的参谋长卓立前往,想争取邓锡侯、刘文辉参与一致行动。此外,已委托原教育厅长龚自如在香港起草起义电稿。再者,他准备利用省参议会代表民意,大造舆论,拒用银元券,赶走贵州部队第89军,再想法子阻止桂系白崇禧派张淦兵团入滇,以利和平起义等。
       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也不便说。“唉……”他只是叹了一口谁解其中味的气息。继而又对夫人说,“你睡吧,天不早了。”
       32
       滇东北。
       曲靖地区敌第8军第3师师部。
       军长李弥对属下命令道:“给我接26军余军长。”
       勤务兵:“是。长官稍等。”
       李弥又对属下一千人说:“各位都给我听好了;我之所以亲自过来一趟,一是检查防务情况;二是希望大家在此党国危难之际,更要精诚团结,忠于党国,忠于校长。哦,校长已亲自给我打来电话,说只要我们能守住云南,最多半年,形势就会大为改观,甚至还会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那时,各位都成了党国的英雄,岂不是光宗耀祖的美事?”
       众军官:“是。决不辜负总裁栽培,决不辜负党国厚望。”
       勤务兵:“报告长官,余军长的电话接通了。”
       李弥接过话筒子:“喂,程万兄吗……你好你好……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想问一下你那边关于扫荡、‘戡乱’之事情做得怎么样了,兄弟我也想学点皮毛呀……哦,好呀,老兄真乃党国之栋梁哇……哈哈,客气客气;当然,只要你我弟兄誓死效忠党国,总裁要把云南建成大后方的伟大构想就能实现……哈哈,好的。老兄保重呀,再见。”
       李弥放下电话,对一干侍卫说:“走吧,我们返回军部。”
       众侍卫:“是。”
       1949年9月11日
       33
       拂晓之际。滇东地区。
       天低云厚,清风瑟瑟。然而,激烈的枪炮声却在大集镇、山野间、大道上分别响起,而且场面较大,十分热烈,像要驱走寒意似的。
       [这是一次统一部署、却分别在不同时间和不同地点打响的战斗。这天拂晓,边纵新整编后的第一支队奉纵队司令部之命,为了消灭曲靖县潦浒石镇的地霸武装海中鳌部,摆下了“攻点打援、以攻点为主”的战场。之所以要布下这一阵式,乃因潦浒石镇扼曲靖、陆良、罗平之交通要道,距陆良我龙海山根据地较近,具有重要的战略位置,加之曾任过国民党军副团长的恶霸地主、曲靖县民众自:卫队大队长海中鳌率反动武装200余人,长期盘踞并勾结国民党反动派残害周边人民和袭扰我根据地,已然成为一种大患因素,必须予以根除。可是,由于敌193师师部驻曲靖县城以及该部所属之577团驻陆良县城,两地均距潦浒石镇只有30公里左右;显然,若我攻击潦浒石镇,曲靖、陆良之敌都会增援。所以,就作出了这样的决定:一、在陆良护乡2团配合下。以15团强攻潦浒石镇;二、以16团和15团第3营伏击曲靖援敌;三、以17团阻击陆良援敌;四、以师宗县独立团佯攻陆良机场,以达到迷惑、牵制陆良之敌的目的。于是,战斗如此打响。]
       是日。潦浒石镇。
       我军刚发起冲锋,就遭到占据碉堡和街道两旁民房的海中鳌部之竭力抵抗;敌人从房顶向我突击队投掷手榴弹,妄图阻止我爆破组前进。然而我爆破组还是冒着猛烈的火力,不怕牺牲,前仆后继;他们欲以炸药包爆破敌碉堡,虽一再受挫却勇往直前而战斗终日……
       激烈的街道攻坚战。打得全镇家家关门闭户。
       傍晚时分,在我军实施强攻并辅以炮击、以及炸药包爆破的攻击下,终将敌据守之碉堡、寺庙摧毁,海中鳌见大势已去,不得已率残部狼狈逃往曲靖县城;我军见好即收,亦及时撤出战斗。
       是日下午3时许。石宝山一带。
       十分激烈的路边阻击战。枪林弹雨之中,一批批的敌人被火力压下去,又一批批的敌人冲上来,大有前仆后继之势。
       烽烟滚滚,山野混沌。
       天上的太阳在枪林弹雨中渐渐偏西。清风裹着硝烟从东边过来又向西边而去,横飞的弹壳像爆炒豆似的往地下、往路边、往稻田中飞落,火药味浓烈的清风中充满了种种肃杀的气息。
       天惨地愁。乾坤黯淡。
       [我第16团和15团3营赶到预定地点时,敌193师师长石补天已亲率578团两个营扑来,情况十分危急。因此,我军只能在阵地不利于作战却已别无选择的公路两侧和稻田边,与前往潦浒石镇驰援的敌军展开激战,以付出较大代价而打退敌军近千人的多次冲锋,予敌以大量杀伤的同时,亦付出了较大代价。]
       枪声渐稀。敌我双方均精疲力竭。双方都有成片的士兵累得仰面朝天直喘粗气。
       终于,敌军因为不能前进而退回曲靖。
       我军完成阻援任务,也撤出战斗而转移至龙海山区根据地聚集。
       是日。陆良县城和机场。由于我17团和师宗独立团的袭扰和牵制,敌军始终不敢贸然出援。
       [之后,边纵第一支队在移师师宗石洞乡进战斗总评之际,纵队司令员庄田如是说:一支队16团在石宝山同敌人展开较量当中,经受了严峻考验;他们打得英勇顽强,打得机动灵活,打得敌人不能前进一步,杀下了敌人的威风。]
       1949年9月中旬
       34
       秋风卷起落叶,纷纷扬扬,时起时落,山野间一派灰蒙蒙的萧条景象。
       滇越铁路一线的盘溪兵营。大批国民党军队上了开往开远的火车。
       汽笛声中,火车缓缓启动,由慢至快地行进于山野之中。
       车箱里,几个士兵在小声嘀咕:
       “咱这是要去哪里呀?”
       “开远那边呗。”
       “听说从开远出去还坐半天汽车呢。”
       “管它去哪里,当兵吃粮,行军打仗,去哪里都一样。”
       “屁。咱们都成秋后的蚂蚱,没几天好蹦的了。”
       另一士兵急忙捂住他的嘴,希望他不要惹祸。
       火车拐了一个弯,进入了黑黢黢的山洞。
       35
       滇东南砚山县阿猛镇。
       一幢四合院里。饶华、廖华、宋启华、庞自、张鸿谋等滇东南地委和4支队领导正在开会。
       饶华说:“大家都知道了,就在昨天,我们护乡11
       团1、2两个大队,在丘北县双龙营击退了罗四、罗五哥俩率领的一百多名土匪,并已追击至日者村河边,又击毙丘北县的所谓‘剿共大队长’马和顺以下10余人;因此,国民党丘北县长马筱山连夜逃往腻脚街,继而又逃往开远,国民党丘北县政权从此告终,我们的民主政府已经进城办公了。”
       会议室洋溢一派喜气。
       这时,秘书匆匆进入会场,递给廖华一份电报。廖华看后递给饶华。
       饶华看后就说:“边区党委和纵队司令部联名发来电报,说根据我们的内线报告:敌26军161师新上任的师长梁天荣率领该师师部,已于1小时前从盘溪南下。准备经开远至滇东南的重要门户平远街,并在那里驻下,专门指挥其部对我滇东南地区进行更大规模的扫荡,希望我们引起高度重视。”
       廖华:“我们是不是先议一议?”
       饶华:“是的。现在就拿出对策来,然后上报边区党委和纵队司令部。”
       36
       高耸入云的开远东山坡之巅,群峰峥嵘,雄关漫道。居高俯瞰,敌161师师部、几十辆满载兵员与辎重的军车,像老牛爬坡似的从开远方向往山顶缓缓而行。
       一辆行驶着的吉普车里,坐在驾驶位旁的副官对后一排的梁天荣师长和彭景仁副师长说:“报告二位长官,我们在东山坡上已行军半小时,估计还有25分钟才能到达山顶。”
       彭景仁问:“从山顶到平远街还要多长时间?”
       副官:“从山顶到平远街还有50多公里。大约需要75分钟。”
       彭景仁对梁天荣说:“师座,看来我们到达平远街的时间与您估计的完全一致。”
       粱天荣很深沉地说:“唔。应该是这样。”
       彭景仁:“平远街是滇东南的重要门户,战略位置十分重要;我们这次将师部位置推进到平远街,无疑对全师将士是一种鞭策和鼓舞,从而提高部队的战斗力,给那些土共予重创乃至基本上消灭之。这都是师座的雄才大略在起作用呀。”
       梁天荣很高兴,他哈哈一笑,又说:“但愿吧。可也不能小看那些土共,加之这年头,大的气候基本形成,我们可真是任重而道远哇。”
       彭景仁:“是。师座明鉴。”
       1949年9月25日
       37
       丘北县城。房舍俨然,街道深幽。
       十字街口,民众喜上眉梢,安居乐业。一些十几岁的孩子在互相吆喝着往大操场去看热闹。
       县城大操场上。近千的人民武装已经队列整齐地排列成一道壮观的风景,场外已站满了围观的群众。已经布置的主席台上,坐着饶华、廖华、宋启华、庞自、张鸿谋、肖屏、梁明涛等滇东南地委、行政专署、4支队的领导以及有关方面的人员。
       饶华主持大会。他说:“同志们,今天,我们遵循滇桂黔边区党委和边纵司令部的命令,将护乡11团整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滇桂黔边纵队第4支队37团。下面,请4支队司令员廖华同志宣布37团的建制、人事任命和主要任务。”
       廖华走向主席台正中宣布道:“现在我宣布:整编后的37团下辖3个营以及警卫连和政队工共800余人;由肖屏同志任37团团长,梁涛明同志任37团政治委员。目前的主要任务是:继续在开远至文山的交通线上牵制敌人。”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1949年9月中秋节前夕
       38
       上午11时。
       昆明五华山。云南省保安司令部会议大厅。受蒋介石派遣,前来昆明坐镇指挥的国民党陆军副总参谋长肖毅肃,正在师以上军官会议上部署剿共方略。
       肖毅肃:“这次,我们要调集中央军第8军、26军、贵州第89军以及云南保安部队第74军、93军,共5个军的兵力,分5路同时对共党之边纵进行全面打击,预计一个月内将其消灭之。”
       此时,在座的卢汉不由得紧蹙额头。众将官也相互交头接耳。
       肖毅肃“嗳嗳嗳”地摆手示意大家安静。又说道:“各军之具体任务是:第一路,由26军193师长石补天率该师577、578、579三个团,从曲靖沿陆良向罗平、泸西进攻;第二路,由保安第一旅旅长陇生文率保安6、7、9、16四个团,向路南、宜良、弥勒地区进攻;第三路,由26军161师师长梁天荣率该师481团,从弥勒推进至盘江南岸之开远、稼依一带,封锁盘江,截断边纵与盘江南、北之联系,再以483团沿滇越铁路两侧进行扫荡,482团则直接攻占砚山,继而向开广地区扫荡;第四路,由26军93师叶植楠师长率该师277、278、279共三个团,向滇南之蒙自、个旧、建水、石屏一带扫荡;第五路,由89军刘伯龙军长亲率该军三个团从曲靖、沾益向宣威一带进攻。此外,第8军之第3、42、170三个师驻守滇黔公路、叙昆铁路沿线之三家村、觉哲、大水塘等地,负责护路并与四川保持联系。我特别强调:若10天之内找不到边纵主力作战者,将受到严重惩处。各位清楚了吗?”
       众将官:“清楚了。”
       肖毅肃:“请问卢主席还有何补充?”
       卢汉苦笑,又摇摇头说:“老兄之韬略,可谓天衣无缝,汉感佩之至。”
       肖毅肃:“那就散会。分头行动。”
       众将官起身:“是。”
       下午。
       昆明五华山。云南保安司令部余程万的办公室。国民党陆军副总参谋长肖毅肃正与余程万密谈着。
       余程万问肖毅肃:“老兄呀,你上午在师以上军官会议上讲的那番话精彩呀。”
       肖毅肃:“嗳,老兄该不是在骂小弟吧?”
       余程万:“岂敢。只是兄弟我头脑愚笨;老兄布置的旨在打通交通路隘,扫荡农村,把土共压缩于盘江两岸,进而打通滇桂通道,控制滇桂走廊,又在实行两省配合、南北夹击、三路进攻的基础上,再将桂系军队引入云南、控制云南并把云南作为反共基地的方略中,怎么总是让我26军处处不辞辛劳,奔波辛苦?而他李弥的第8军呢,好像是养精蓄锐、甚至是以逸待劳吧?他妈的,上个月,他还在电话中讥讽我呢!”
       肖毅肃:“哈哈,老兄果然有想法;这我得提醒老兄你了,一者,总裁历来是论功行赏的,将来老兄你劳苦功高,还怕没有好处吗?二来嘛,这样安排第8军,也是让李弥盯住卢汉,万一他姓卢的有个风吹草动,第8军是要与他那个刚扩编的89军和74军进行生死较量的;你想想,万一情况不妙,他那几万人的地方军是吃素的吗,这个责任不轻吧?三者,你老兄以为这些部署是我一个人的意思?我他妈算个屁呀!”这时,他压低声音说,“这么重大的战略,总裁不亲自把握行吗?”
       余程万如梦初醒,他主动握住肖毅肃的手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愧对仁兄了,敬祈海涵,敬祈海涵呀!”见肖毅肃微微点头,他又说,“晚上我做东,专为此事赔不是如何?”
       “哈哈。”二人都笑得十分夸张。
       1949年10月6日
       39
       下午。滇东南丘北县布凹村。
       天低云惨,秋雨迷蒙,昏鸦悲泣,雾蔼飘渺。
       一座陈旧的四合院里。滇东南地委暨边纵4支队的主要骨干饶华、廖华、张鸿谋、李文亮等在开会。
       秘书进来说:“报告,武工队已经做好出发准备。”
       饶华对与会者说:“好哇,走吧,我们去送送他们。”
       大家一起出了院子。
       
       武工队驻地草坪上。警卫连长周家华见首长们前来,立即对武工队员命令道:“立正。”继而,他对饶华等人说:“报告首长,由22名同志组成的武工队已经做好出发准备,请予指示。”
       饶华对廖华说:“你讲吧。”
       廖华点点头,对武工队员说:“同志们,你们是经过认真考虑而挑选出来的干练之才,尤其孙庆、张兴朝、杨文义等同志都是平远街人,很熟悉那里的地理环境,希望你们在周家华同志的指挥下,圆满完成这个‘打蛇先打头’的光荣任务,给这个拥有500多人的敌军师部一个莫名其妙的打击,让他们尝了苦头还不知怎么回事。同时,你们一定要做到,既要按预定方案做事,也要有随机应变的头脑,一旦战斗打响,就有可能出现新的情况,就得充分发挥你们的主观能动的作用。”
       饶华:“是的。就是在战斗中认真把握问题,一切从实际出发。”
       众战士:“坚决完成任务。”
       廖华:“出发吧。”
       众战士向首长敬礼。
       周家华对武工队命令道:“向左转,向前走。”
       首长们向已去的武工队挥手致意。
       1949年10月7日
       40
       清晨。崇山峻岭中。
       阳光灿烂,山野如诗,蓝天高远,碧水如镜。
       庄田、林李明等率领边纵第1支队的15、16两个团行进在莽莽苍苍的山野之中;弯曲逶迤的山野间,行走着的队伍拉得很长,山头上有部队,半山腰有部队,谷底还有部队。
       一段较平缓的林中通道上,林李明与庄田并肩而行。
       林李明问:“我说庄田同志呐,敌26师师部移至平远街都十几天了,我们还没得到关于他们如何出招的具体打算呀?”
       庄田:“是的。我也在琢磨这个事。这两天,饶华他们正等我们去一起凑情况呢。最迟明天,就能见到他们了。”
       林李明:“好的。”
       中午。南盘江。江水浩荡,青山逶迤。
       行进在崇山峻岭中的边纵部队突然停止前进,原地待命。
       15、16团数千人的队伍暂时原地休息和隐蔽于绿阴之中。
       少顷,一位通信员匆匆去到庄田跟前说:“报告,团长说那边接我们的人已经发来信号,说是可以过桥。”
       庄田即时命令:“好的。马上通过南盘江。”
       于是,休息着的队伍立即起身,从盘江北面匆匆经过盘江便桥,进入南面的山野之中。
       是夜。滇东南丘北县温浏村。
       由于庄田、林李明亲率15、16团重抵革命老区,丘北县委书记刘振江、桂普区区委书记王灿等提前赶到做了准备,所以队伍到了温浏村,就像进入十分温馨的家园一样,不但吃住问题圆满解决,而且要举行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暨军民联欢晚会。
       篝火熊熊,人潮如海,热情如火,亲密无间。
       首先,由县委书记对于林李明、庄田等首长亲率主力队伍重返革命老区而致欢迎辞;继而,他建议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欢迎首长们讲话。
       林李明在热烈的掌声中说道:“同志们、乡亲们,就在一个星期以前,我们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这是天大的喜事。可是,祖国的西南地区还被蒋匪军的势力盘踞着,但是他们的末日快到了;我们的解放大军很快就要进入云南,我们广大人民群众当家做主过上幸福生活的那一天就要来到了。所以,为了迎接大军进入云南,更快更好地消灭蒋家王朝的军队,我们要积极行动起来,一是要坚持反“扫荡”斗争,二是要做好迎接大军的一切准备工作……”
       在热烈的掌声中,庄田被请进会场中心发表演讲,他首先说:“同志们,刚才我们的政委同志讲的非常好,我就没有更多可讲了,我只有这么一个想法:为了庆祝新中国的诞生,为了我们云南反‘扫荡’斗争的全面胜利,为了做好迎接大军入滇的工作,我建议大家齐唱一支歌:《走,跟着毛泽东走》好吗?”即时,他就听到全场发出“好——”的声音,于是,他清理了一下喉咙,像指挥打仗那样亮开嗓子:“好的,大家听我的指挥;(他先开口取调)走,跟着毛泽东走——预备——一唱!”
       于是,全场唱响了这首让人热血沸腾的革命歌曲——
       走。跟着毛泽东走,
       走。跟着毛泽东走,
       我们要的是民族的独立。
       不能给美国当洋奴;
       我们要的是生存和自由,
       不能把生命当粪土。
       走。跟着毛泽东走,
       走,跟着毛泽东走,
       五万万个人。
       十万万只手。
       高高举起钢铁般的拳头。
       消灭蒋介石,
       杀死吃人的野兽……歌声如海,热情如潮。群情激奋,山野沸腾。
       1949年10月9日上午
       41
       上午。
       滇东南平远街。
       天宽地阔,青山碧水,膏沃肥美,桑竹青翠;街道、民居古朴,军营、碉堡俨然。
       一座很气派的宅院被选为敌161师师部所在地;该宅院前前后后岗哨林立,戒备森严。
       宅院内一雅室里。副师长彭景仁对师长梁天荣谄媚道:“师座的‘戡乱’计划真是英明哇,若下面的各团长官指挥得当且各团之间又相互配合的话,我看要在一个月内消灭土共并没问题。”
       梁天荣既高兴又忧虑地说:“我说呐,关键要看天意如何了。”
       彭景仁忙说:“是是是,师座深谋远虑、深谋远虑呀!”
       梁天荣又问:“我想,现在给军座发报,就说我们可以提前半月,不,提前20天完成‘戡乱’任务,你看可行吗?”
       彭景仁:“没问题的。师座。”
       梁天荣很自信地点了点头。
       1949年月10月9日夜10时。
       42
       崇山峻岭中。月色朦胧,山野灰暗。
       边纵新组建的武工队,在队长周家华带领下,经两天跋涉抵达距平远街15公里、名为小铺子的村落。大家在本村人孙庆的引领下,很警惕地进了村并去到孙家门前,孙庆先翻过围墙把庭院的门打开,将大家引进院内,又以暗号叩响了自家的门,待到孙父开门时,只听他低声说“爹,不要吭声,是我们来了”,就又将周家华等引至堂屋。
       周家华进堂屋之前,又转身对副队长黄达说:“先别进堂屋,让大家先在院子休息一会再说。”黄达当即做了一个让大家原地休息的动作,全体队员就都靠着墙根坐下休息。
       月色朦胧。狗吠声声。
       1949年10月10日
       43
       清晨。
       滇东南平远街。
       与寨子相依并控制着寨子的山峁上,有刚建立的数座碉堡、刚开挖的堑壕、刚构建的铁丝网,岗哨、复哨重叠,火力配置严密。寨子东、西两头布有控制人员出入的栅子门,门口有卫兵严格执勤,盘查出入人员,两侧设有岗楼,能够东西南北遥相呼应。
       东、西栅子门口。农民为了生存要秋收秋种,要进山打柴,要下水捉鱼,甚至要娶亲嫁女走亲戚。所以,在每天清晨至黄昏,东、西栅子门口总有你来我往的村民或出或人,卫兵也只是对于眼生者盘查搜身。其间,黄达、孙庆、杨文义等边纵人员化装成老百姓进了栅子门。
       中午时分。栅子西门。因为阳光热烈,黄达等三人趁守栅子门的卫兵受不住了就打瞌睡之际,轻松出了栅子门。少顷,从岗楼上下来的敌排长看见卫兵在睡觉,就掴了他一个脆响的巴掌,还骂道:“小心土共来提你的头,他妈的。”
       
       入夜以后。月光如水。
       周家华率着以他为首的武工队,从小铺子村出发:月色溶溶的山野间,这支队伍时而犹如一根迎风飘曳的绳子,时而又像一条迎面而来的溪流。
       队伍到了依稀可辨村落的山峁上。前面一战士传来口信:“报告周队长。我们已到咪西古村,你看是走还是停?”
       周家华掏出怀表再以电筒一照,见只是21点30分,就说:“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能到平远街,大家先原地休息。”
       队伍原地小憩。
       半透明的苍穹下,山野一派岑寂。
       黄达去到周家华跟前,轻声问:“连长,是不是把今天我们去平远街侦察敌情后所制订的战斗方案在这里讲清楚?”
       周家华点头,又做手势让大家坐拢一些才说:“我再强调一下,我们这次的任务,主要是敲山震虎。所以,根据白天侦察到的情况看,我们决定不打碉堡,只是分别对付守卫东面栅子门和岗楼的那个排以及干扰敌师部;我们的人员分三个组,其中,一、二组由我带领,负责袭击东栅子门;第三组由黄达同志带领,直接前往敌师部附近埋伏起来,等到我们这边打响,你们那边也跟着开火,从而使敌人难以判断情况,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记住,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闯进敌人当中并打响战斗,使整个平远街的敌人一时摸不清我们的底细,从而造成让他们越乱越好的效果。此外,千万不能恋战,一定要在12点30分撤出战斗现场。清楚了吗?”见大家都点了头,他就缓了一下口气说,“那就休息一下。每人都要多坐几‘屁股墩’,这是要造成今夜我们有很多人从这里出发前往平远街打仗的假像。”
       万籁俱静。不远处那个叫“咪西古”的村子里,不时传来夜猫子凄婉的鸣叫声。
       当夜23时以后。
       平远街东栅子门一带。月明星稀,月华如水。
       栅子门口。有两个执夜岗的哨兵很疲倦地立在那里,与之不远处还有两名游动哨走来走去。
       离东栅子门一百多米左右的树阴下,周家华率领第一、二小组的队员们,戴着树枝编成的帽子静静地埋伏着,等待队长下令的那一刻。
       平远街敌师部。从门口至内部都布有卫兵和流动哨。梁天荣卧室的门口也有执勤的卫兵。室内,传出梁天荣如雷的酣声。很寂静,能听见远处传来猫叫的声音。是时,黄达率领的第三小组也已摸索至阴暗之处掩藏着。
       东栅子门一带。已有孙庆、张兴朝、杨文义等4名武工队员匍匐着到了离敌哨位只有50米之遥的阴暗处。另有周家华等4人也埋伏在离他们仅10米之遥的大石头后面。
       天上的月亮钻进了云层,天地间霎时黯淡下来。这时,隐藏在大石头后面的周家华果断下令:“上。”大家就悄悄地、一步一步逼向栅子门的卫兵。继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去,那两个卫兵和两个流动哨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分别被捂住嘴巴、扼住脖子、又扳倒身子制住了。
       继而,武工队员分别上了两个岗楼。其中,一个岗楼内正睡在梦乡的十几名敌人还没醒过来,就在被窝中光着身子当了俘虏。可是,那位敌排长不服气,要抓枪反抗;于是,武工队一战士只好一枪崩了他。另一个岗楼被封死,武工队难以上去,便用手榴弹炸开再冲上去……
       枪声既响,天地皆惊。霎时间,首先是孙庆朝天开了两枪,命令敌人要老实,不许乱动;继而,另一岗楼里的武工队员故意抱起刚缴的机枪哗哗地朝天而放,造成一种很急切的气势;再接着,整个平远街的敌人都在不知共军来了多少的前提下开枪射击;而且,东边的以为西边已被共军占领,西边的又以为东边已落入共军手中。他们除了没有开炮,其它各枪械一概打响,好不热闹。
       在密集的枪弹划破夜空的同时,与平远街毗邻的田心回民村的清真寺里,响起了提醒回民们注意安全的钟声。
       161师师部。梁天荣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惊醒,立即大叫卫兵进室内询问情况;当他得不到确切情报时,急忙抓起电话机摇了起来,然而,电话线已被剪断。
       密集的枪声震撼着各家各户的心灵。
       苍凉的夜空被密集的枪弹划下无数道绚丽多彩的痕迹。
       周家华掏出怀表一看。正是12点30分,感觉已经达到此行搅乱敌师部驻地之目的,就下了命令:“同志们,任务已经完成,给黄达他们发信号,尽快退出战斗。”
       于是,武工队趁着敌军胡乱开火之际,比较顺利地撤出战斗。
       周家华等人到了预定汇合地点时,此前分工扰乱敌师部的黄达等人也已等候着了;仅仅分别一小时,大家却无比兴奋,又是握手又是搂抱的,亲热极了。
       1949年10月11日
       44
       上午。
       遭袭击几小时后的平远街。无论碉堡、兵营、岗楼,总之只要有国民党军之处,均陷于仓惶收拾东西准备逃跑的慌乱之中;各处都有当官的在命令士兵抓紧时间收拾物品准备逃跑的吆喝声。
       那座被当作161师师部的大宅院里,所有人都为了逃跑而乱得没了章法,只有梁天荣关在一小格雅室里陷于一种无可言状的悲恸之中。为此。一直站在他跟前的副师长彭景仁安慰道:“师座也不必过于自责,其实我们并没有与共军真正的交火,仅仅是他们派出的武工队来闹了一下,让我们赔了7人、伤了多人,充其量也只是探我们虚实而已。”
       梁天荣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是哇,可军部却认为了我们无能,命令我们把队伍收缩至开远。这是没给咱161师面子呀。”
       彭景仁:“这个……其实,师座的雄才伟略,在咱26军是众人皆知的。”
       梁天荣:“老弟呀,什么伟略不伟略的,看来都不重要了;不信你走着瞧,总裁要把云南经营成反共堡垒的构想,只能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海市蜃楼。”
       彭景仁不知如何答,正好这时秘书敲门进来说:“报告,一切准备就绪,是否可以出发?”
       梁天荣无可奈何似的看了看他的副手彭景仁,口中发出连连的嘘唏之后,方才把手一扬,说道:“走吧,收缩至开远。”
       1949年10月下旬至11月1日
       45
       滇东南广南县八宝镇边缘,山明水秀的山野之间。一场阻击战正进行着。这是边纵4支队35团1、2营以及广南护乡团,在阻击以梁中介为首、从富宁流窜而来的特务武装。
       广南县城郊。按原定计划埋伏于山野之间,准备诱歼县城之敌钟日山匪部的边纵1支队15、16两个团,接到了八宝阻击战的情报后,就又撤出埋伏圈,向八宝方面驰援而去。
       八宝战场。正在激战中的匪首梁中介眼见不可能攻进八宝镇,只好下令:“弟兄们撤吧,先退回富宁再作打算。”
       27日。在富宁稍作喘息后的梁中介匪部绕道强渡西洋江,到达距广南城50公里的阿用村;边纵1支队15、16团又奉命奔驰于山野之间,准备进击粱匪。
       31日。4支队35团团长杨宇屏率第一营以及一个警卫连抄小路急行军,于下午时分;在一个叫“未弯”的村落将敌截住;双方形成对峙状态。午夜时分,15、16团赶到,将梁匪一部合围。
       11月1日拂晓,我对敌军发起进攻,经一番激战,终于将敌歼灭。此役,共毙敌150余人,俘敌副总队长赵钟秀、参谋长梁一栋、地霸陈宁君以下109人,缴获机关炮、六0炮6门、重机枪1挺、轻机枪9挺、步枪100多支,另获“东南亚民主卡瓦共和国”国旗、国玺、及国王府章程等,只是匪首梁中介、赵香山带着10余名心腹逃进广南县城,意欲与城内的钟日山部汇合,以图东山再起。可是,当见到钟匪大势已去,就又结成一伙,仓惶逃往广西。
       当天,广南县城获得解放。鞭炮、锣鼓喧天,全城人民载歌载舞,欢天喜地。边纵首长庄田、林李明、朱家璧、周楠、黄景文、张子斋、郑敦以及众多的群众,看着滇东南地委书记暨4支队政委饶华以及滇东南行政专员宋启华两位同志,将“广南县人民政府”的牌子,挂到了一豪宅门口的墙上。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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