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文学]诗七首
作者:衷新星
《含笑花》 2007年 第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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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归
夕阳渐渐探下身去
在山后的溪边饮水
放牛娃坐在牛背上
唱出一枚新鲜的月芽
稻田上空旋起家的长波
一圈又一圈
唤醒了满天的繁星
春天的声音
不经意间翻开泛黄的旧书
一片叶子饿得只剩下一副骷髅
鸟儿在木棉的枝头高歌
然后沿呼喊的轨迹飞去
在那件略显单薄的外套里
大地隐隐抽动了一下
我拾起被人遗弃的钝刀
向冬天的尾巴砍去
低处的生活
我要抓住这片夕阳。抓住夕阳里
的人和故事
我要向上生长。直到和那棵大树
一样高大
我曾经借助泥土。融入泥土的缝
隙
我的血管里流动着蚯蚓的血液
我不能停下来,为了头顶的蓝天
和白云
为了穿透我的体骨的激素
为了身旁披着同样战袍的同伴
为了养活了自己又要埋葬自己的
大地
我们是要活在一起的死在一起
一群同生共死的兄弟
我们一棵挨着一棵,挺直了腰杆
站在一起
就构成了秋天原野上色彩最浓的
那片稻浪
黄土路
黄土路尘土飞扬的黄土路
牛羊的脚掌,村民的脊骨
大山深处盘延而出的弯肠
路越走越宽,人越走越少
黄土笼罩的黄土路
偶尔被轻轻的牛蹄蹯碎平静的呼
吸
仲夏之夜一场大雨加速了它的荒
芜
印象
枇杷熟过,稻子也黄了
我听到阳光在水上喘息的声音
水的下面
是应声而落的秋天
河的上游漂来孩子的嬉戏
一条饿得发慌的水蜈蚣
正悄悄爬上他肥肥的小腿
失去的
老宅的后院,一块空地
小的时候
种白菜、辣椒、大红薯
总有收不完的好东西
这些年,连续地离开
只留下几粒种子,空虚的泥土
今天我重新走过
半人高的杂草,长满忧郁
稻子,稻子
七月比我想象的要单纯得多。暖
暖的风
沉闷地吹着。一夜之间,稻子熟透
了
这个季节,多少时间在稻浪里逡
巡
金黄的地毯。它极力托住
那么多汗水滴落成谷粒
在先代的坟顶,乡亲的梦被整个
夏天缠绕
因沉睡而生锈的镰刀。它们从墙
上走下来
一把一把地向田野走去,稻子,稻
子——
成为祖先最简单和丰盛的祭品
老黄牛,犁耙,颠覆的稻根
湿润的泥土下,一些绿色的种子
将在时光的炉火中再次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