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风景］在腹地种下的诗行（组诗）
作者：王建芬
《含笑花》 2007年 第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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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山之路
进山之路断头在
悬崖深处
而我成了剪影
整个世界只剩下这里
我像刚刚知道我在这里
这个世界有过死亡
也有过永恒
我到过的地方都是故乡
都有过悲伤
都能归于回忆的甜蜜
我的灵魂在这里归真
明白了土地为何
不肯出走
那过程平凡而神圣
不是重复以往的
不是的
一切真实如初
现在阳光的碎影
斑驳陆离
沿着叶脉的伤痕
进入到腹地的中心
那些坚守到最后的花朵
激情被——点燃
朋友
伸出你扶稳江山的手
扶稳我的思绪
相会
千年岁月风声渐起
我的腹地就在今朝醒来
因为我的到来
你重整罗衫
太阳为镜月亮为盘
在腹地面前
谁敢说自己千年不老
在你波涛汹涌的怀抱里
世界变得无声
那草与草之间相依偎的
朵朵情意
那树与树之间所营造的
厚度
那山与山之间所构成的层次
那种彼此相连的关系
我孱弱的思想
无法说出
其实我们无须说清
我们从来就不能将生命
任意分割
我们期待过
期待如林
慢慢的涨潮
走进腹地
方知这方深邃
这一片交织过悲欢的天地
也交织着不幸的幸运
守林人
苍苍茫茫的远方不远
守林人摇着披风
就这么走不出你
守林人紧握着一个
古朴的信念
他们从不相信
风暴能肆虐一切
森林中的茅屋居住着
守林人阳光照不透的
心事
只有在几碗老白干的
怂恿下
才有许多破烂不堪
大摇大摆的话题
飘摇出来
守林的人不用学
也会在酒碗中浸泡
自己的日子
月亮弯下来的时候
守林人不由得抬头望望
那裸露的内核
残酷的美丽
在云中越走越远
守林人就枕着这方
不规则的纵横
延伸无尽葱茏的未知
在守林人倒下的地方
腹地巍峨成
世界脊梁
怒放
那些来自域外的姐妹
我不能——喊出
我只知道她们
充满花草充满芬芳的
名字跨出门坎
一张张朴实的脸
就笑对一坡一地的
日子
情愫葱茏的季节
暗香浮动
女孩把浆洗过的心事
晾在门前那堵
自己编织的篱笆墙
月亮弯弯时候
一瞬的回眸都会
怒放丰盈
生命如此鲜活
成熟在意料之中
当翻山越岭的唢呐
大红大绿地吹过
鲜艳的姐妹
就会一下子开遍
家家户户
沟沟坎坎
会有一些幽静的夜晚
让我再次想起她们
想我素昧平生的姐妹
曾经爱过的男子
如今有没有他的消息
奔跑的林子
不知从何时开始
风一浪一浪地
追过来你奔跑
大地便随你奔跑
太阳挺身而出
牵引你的跑动却让我
挥汗如雨
跑动的林子如同
哲人一般
天涯望不尽
闭锁的年轮
一圈又一圈
繁复的构成
由浅人深
你有足够的理由
将冷冷清清的情绪
改变成彻头彻尾的
悲壮
将空空荡荡的回首
改变成天长地久的
向往
并把我的伫立
颠簸得锋利无比
让我再也无法继续
麻木下去
无限的沉寂中回响着
跑动的忧患
潮起潮落同样地
引人注目
我看见了林子为我们
进行了已不止是
果园和粮囤
生存的光芒早已深入
陋室和双手
那艰辛的美也孕育
其中
那夜天空断断续续地
哭泣
向大地倾诉衷肠
雨一点一滴的斜过
伤痛
再遮不住远征的春天
你一抬腿间
便将夸父追赶过的
那轮沉日踢成朝阳
种植诗歌
那是深耕独享的幸福
诗歌就是把走过的路
做过的梦想种成行
脱离农夫之手进入
泥土这质朴最先
注入我的生命
然后是星光薄薄地
将我覆盖
繁衍土地中
一颗诗在心怦怦跳动
群集的鸟儿卸下翅膀
眷恋着古老的
村庄和土地
山水连接起来的沉默
截取了清秀与坚持的
一个片断
截取了一场春雨
满山遍野张开了
倾听的耳朵
请太阳作证
用不了多久
我就会用全部的热情
拱破坚实的泥土
热爱
八千里腹地很小
小得只有我的眼睛那
么大
小得只要我轻轻合上
眼睛
就会在我的眼中入睡
梦中我已想不起来路
土黄的身子承载着
怎样的气息
但在腹地面前
我不得不承认
有一种东西深深地
深深地融入了我的
生命
还得借用林木做比喻
树高千尺也忘不了根
我的离开不留
任何痕迹
如迁徙的鸟儿被天空
带走
但在肉体与心灵之间
有着流连有着蓦然回
首
和一刻怅然
岁月中的腹地久久看
我
曾经的荒凉
贫穷因我们的热爱
富饶一样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