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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随笔]畴阳河情思
作者:朱鸿雁

《含笑花》 2007年 第0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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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十七楼的办公室里临窗远眺,远远近近的大小山峦毛毛糙糙,连自虎山左侧昔日那两个儿时被戏称为“双乳”的圆润山包,现在也是凸凸凹凹,像脸上长的青春痘,不复有记忆中的光滑细腻。也难怪,十多二十年过去了,周围的山比以前更显郁郁葱葱。
       群山包围下的县城大了,一直延伸至半山腰,与绿树争夺着地盘。房子周围的树比别处的愈显高大,示威似的。
       还有就是山脚下那一条河。
       河总是一方风水的象征。
       听母亲说,有一年的端午,她去河边洗糯米粽叶,洗着洗着,面前的河水神话似的翻滚起来,一尾尾的鱼儿汹涌而至。母亲惊呆了。半晌,才拿起控米的家什,挽起裤腿,抖抖索索去撮。足足撮了一桶,全家连吃几顿,没吃完,只有做成油炸鱼。
       一个传奇般的,令人馋涎欲滴的真实故事,姐姐如今想起当年那几尾鱼,仍是一副馋得不行的神情。
       二十多年前,在河边围了块坡地,关了成千上万只鸡,鸡场对岸有块坦滑的大石,石头周围河水很深,是天然跳台。跳台上经常有一帮半大小伙练习跳水,在石头上比划几下,跳起来,炮弹似的落入水中,河面上漂着朵花裤衩做的“莲花”,石头上一阵哄笑,嘻!哈哈!看!
       水里那个,一只手捂着下身,单手划水,气急败坏捞起裤衩,穿上,顺势把几个笑倒在石头边上的同伴拽住脚扯入水中,战局越来越大,最后,河里跟开了锅似的。
       对岸呢,鸡们扑腾跳跃,两边相映成趣,一块儿热闹。
       晴朗的夏日,河边绿树如绿云。河里,透过那一大块绿色透澈的软玉,可以看见灵动的鱼和虾子,还有石罅里憨憨傻傻的螃蟹,这可乐坏了我们这帮小屁孩。找来撮箕,挽起裤腿,或者干脆光溜着小屁蛋子,和鱼们、虾们玩起了捉迷藏。水浑了,鱼虾们惊慌失措之后,只好在撮箕中蹦着高。和风经苇叶、柳枝和麻栎树那毛毛虫似的花,淌到我们额上,溅成的浪花如碎钻般晶莹。累了、倦了,找个水浅的地方,枕着块鹅卵石,在阳光下懒懒地晒着肚皮,看着水波如绸缎般从肚皮上滑过,不知不觉昏昏睡去。
       起风了,风从远处过来,麦子们折腰又抬头,一浪接一浪地,也从远处过来,蜻蜓在阳光里展着透明的羽翼,若有若无。蓝天之下,水波之上,无知的少年仍沉沉酣睡。多少年之后,他们大都将背上行囊顺河北上,远远地告别,告别这条河。到“暮霭沉沉楚天阁”之处,在“梦里不知身是客”之时,可曾又听到水声?
       飞絮流云般的过去。有的人,还在替他们守着回忆。
       两岸青山,一带绿水,北端依稀远在云端之上,南端也在海天一隅,长长的河和岁月,究竟有谁还记得?有谁还会想起?
       河滩上的星夜,梦里的萤火虫,蒙胧的理想,激扬的青春,身边的她,美好的未来,莽撞的少年闯荡世界,是否飞雪换黑发?鬓角染白霜?
       如果河是线,那么你承认是风筝吧。线还在,但风筝呵,你可曾同头张望?
       (本栏责编 高剑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