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色琴弦]写给留守村庄的孩子(外一首)
作者:周家鸿
《含笑花》 2006年 第0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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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打工大军蜂拥入
城,很多村庄只剩一批留守孩子,
他们像孤儿,又不是,过着艰难日
子……
废弃的猪厩风声萧响,旁边,牛在
哞叫。
牛嚼着干枯稻草,等待熟悉的红
领巾
飘向低矮老屋,幼稚的笑容酸又
涩。
仰望山间,青草茂盛,鸟鸣拌和泉
水
覆盖了贫困村庄。这一年,大久!
裤脚短了,几处破损,露出白色肌
肤,
昨天才用锈蚀的针缝补过,像逃
难的脚;
像春天那条村道、爹娘离家时、简
陋的行囊;
像爷爷昏聩目光——村庄,剩下
几间旧房。
学堂里的宇都诱人,写着每个红
奖状!
左邻没有叔伯,右邻没有舅娘,
说是孤儿,又有焦急的问候,断断
续续
从乡上的电话筒传来。每一次都
匆忙,
每一次都用泪水,浸湿长长城市,
和
短短村庄:那一头大深,这头、大
浅……
时常有粗重喘息,弥漫家务与农
活:
这些收成,抵不下课本和铅笔。
劳务被迫廉价,再进化成泡沫,哭
泣:
这些等待,让人恐惧,又伤心。
记住了什么,孩子,我的伤害
是否让你、怨恨城市疯长的高楼?
你的孤单,是否,让我记住
贫困衔接富贵的景色?粮食与铜
板的悬殊?
其实都一样,都是大地尘埃演变
的
生灵。都是太阳照耀草叶的化身。
我们在山岭聆听犬吠和蛙鸣。
他们在广场享受声色与车嚣。
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来年,我会将几块好木料,为你
单独铺张小床,啊孩子,你可以把
明天的梦,带给亲爱的小朋友,让’
我为你的天真划浆,默颂永远平
安的
祈祷!这已是父亲惟一拥有的赠
予了。
你在我们的船里,会到达宽阔的
岸,
那里有无尽草原、森林、成群的
羊,
虽然,高楼成群,依旧、不属于自
己,
只要不为年猪、新衣和昂贵农药,
憔悴!
从村庄开始
从村庄开始,将历史留在山溪,庄
稼
留在田野。沿路没有风景,只有过
剩的人群。
欢呼声散开,烟尘一样,遮住视线
和阳光,
奔腾河流也远了,却通过一条线,
变得色彩斑斓。
诱惑着疲惫、辛劳、和软绵绵的呻
吟。
从村庄开始,寻找孩子。城市就是村
庄的孩子呵,
从前,他躺在河滩,让太阳抚摩他单
薄的咳嗽,
他握紧祖母手杖,聆听故事里的白
娘娘……
一转身,他也老了,身躯高大,脚步
奔忙:
办学,经商,在演唱会的旋律里,忘
了爹娘
从村庄开始,穿一身发白的旧军装,
草帽檐
乾坤一样,罩住皱巴巴的脸。我站在
起重机架下,
搬家,或者挑土、拌浆。孩子,我为你
打工吧。
像现在一样,那一年,把你留在村
里,
孤独的风吹拂上学的路,寒冬
把你的脸划伤,把雪撒满下山的梁,
你的记忆已经结了冰。不然,你怎么
会走呢?
不然,你就在我身边,听着寂静之
夜,
猫头鹰和青蛙,一起发出快活的歌
唱。
现在,我仍然丢下即将长大的孩子。
从村庄开始,
将无边无际的牵挂,写成一张简单
留言,
用一腔注视,把你白领的窗口填满。
孩子
我就在你的身边了,但不会丢失你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