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文学］关于右脚（四首）
作者：孙家明
《含笑花》 2006年 第0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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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驴的右脚
从笨开始说话
抵达愚昧的边缘在槽间
吃草的驴子将年轻的光阴嚼得
半生不熟 绿色植被
在他的长满苔藓的胃里
静悄悄地发芽 或者死亡
驴的左脚会说话 右脚却是哑巴
或者是考古的学者从来没有告诉我
右脚总是习惯在人前
装聋作哑 于是许多人都在讲
它和左脚的盲婚哑嫁
然而怎么讲还是不清不楚
驴有两只右脚 左脚也有两只
这就混淆成历代无法考证的四角荒恋
每根神经里都装满了狠毒的诅咒
两只脚如果不是一长一短
就一定是一大一小
二、狗的右脚
枯瘦的右脚仿佛田野边沿的思念
说到枯瘦 也就同时牵连了左脚
但是有谁见过思念长脚
浪迹天涯的疲惫将身子压得低了又低
而狗永远不知道它有思念
灌在脚里 永远脚踏实地
所以谁说思念无脚
谁又说狗叫无腰
我是说对于一只狗我总是向往它的左脚
在立场上 它比右脚还难以动摇
三、牛的右脚
因为承诺也长脚 历代掘墓的强盗
就曾看到过无数承诺双脚上的重重枷锁
于是右脚哭泣 被上了枷锁的左脚
我们把右脚比喻成年久失修的奥地利古塔
左脚却是巴黎夜市里的仿冒化妆品
它和所有老实得近乎愚笨的人一样
牛脑有限 它的脚却比人会思考
外面上体育课的孩子
不叫“一二一”却叫“左右左”
而且我知道 那头从地里回来的老牛
道路变得凸凹不平
是因为它更珍惜右脚
四、水车的右脚
水声被人从河里捞上来的一刻
水车的脚还站成两条平行线 一世相守
往上延伸或许有过一个交点
而那基本不是脚
在彼此的距离上 命运始终没有多开玩笑
许多人追求过相交 他们不明白过了交点
彼此只能渐行渐远 相驰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