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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随笔]木棉颂
作者:范光华

《含笑花》 2006年 第0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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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的家乡,南盘江沿岸,生长着无数的木棉树。
       每当我乘车从路上驰过,或者乘一叶扁舟顺流而下,或者沿江边漫不经心地散步,这一株株,一排排高大挺拔的木棉树就会迫不及待地扑入我的眼帘,闯进我的心扉,引起我无限的遐思。
       它伟岸而挺拔的身躯穿破浩渺无际的长天,傲视着苍穹,它的目光异常地坚定,坚定得使人们怀疑它是有目光的。它的枝也和它的干一样,笔直而修长,向着远方无忧无虑地伸展,它的手臂出奇地坚韧,坚韧得令人难以置信,人们会说:它没有手。它没有那些弯弯曲曲的枝枝杈杈,无须刻意地修饰自己。它的叶宽阔而舒展,显得十分的简洁大方。不像松树那样有着长长的松针,好让微风体贴入微地为他梳理,好让春姑娘的纤纤素手多情地抚慰。
       它们不喜欢独处,总是和队友结伴而行,但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它们有着不折不扣的进取心,互相比赛着生长的劲头,争抢着一缕属于自己的阳光,争抢着一片上天无私恩赐的天空。每当春的使者悄悄地来临,万物还在做着最后的美梦,一朵朵含苞欲放的花蕾倾刻间突然绽放,一转眼,两岸边铺满了锦缎般热烈灿烂的红霞。
       无数个岁月轮回,无数个寒来暑往,木棉们默默地依偎着大山,痴情地看守着江河。有一天,一个木匠朝它走来,看到它笔挺的身材,想用它做成玉柱金梁,可它的躯体实在太脆太软,难成大器,木匠摇摇头,走了。一个艺术家走来了,想用它做成一个盆景,可它的枝权是那样的无羁无束,宁折不弯,那样的不可造就,艺术家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一个画家又不期而至,围着树转了一圈,想寻找一个理想的角度来表现,可只看见呆板的枝干,它的树叶是绿色的,它的花朵是红色的,“大红配大绿,大忌。”画家感到十分的遗憾,失望地离去了。一个评论家登门拜访,对它作了深入的研究,评论家感到很无奈,最后痛苦地作了如下的盖棺定论:此物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最喜欢表现自己,好大喜功,骄傲自满,真“朽木不可雕矣。”
       沧海桑田,星移斗转,木棉树为自己而生,为自己而长,无忧无虑,无怨无悔。终于,一个伟大的诗人发现了它,痛心疾首,刻骨铭心,诗人流着泪,心灵被强烈地撞击着。它被移到了高贵的橡树身旁,和自己的知音手挽着手,肩并着肩,谱写了一曲千古绝唱。啊,木棉树,你是不平凡的,我在心底为你颂扬。你活像一个展开双臂的男子汉,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怀。你的心胸光明磊落,坦荡如砥。你无须遮盖自己的一切,哪怕是缺点也毫不遮掩。你不屈不挠,不卑不亢。你亭亭玉立,高大笔挺,绝对是树中的伟丈夫。你蓬勃向上锐意进取,只要有一息尚存就永不停息自己的追求。任狂风吹过,任骄阳灼过,任暴雨浇过,宁折不弯,永远昂扬着你高贵的头颅。你的枝条和你的树干一样舒坦,昭示着你的爽直与无私,向人们展示着你明净的心扉,你敞亮的胸怀。你没有大家闺秀的柔情似水,让人魂牵梦萦,意乱神迷。可你一尘不染,洁白无瑕,叫人敬而远之。我甚至不敢走上前去抚摸一下你清纯的胴体,怕玷污了你的圣洁。
       人们用你的躯体做成甑子,蒸出的饭喷香扑鼻,沁人心脾。因为你吸收了多余的水分,滤出了多余的杂质。实际上这显示了你的宽厚与包容,你的虚心与大度。
       你的花朵红如烈火,灿若云霞,你热烈而奔放,爽朗而单纯,你用不着吞吞吐吐,羞羞答答。你是那样的直接了当,毫不顾忌,无怨无悔地眷恋着大山,眷恋着生长你的那片土地。用你的花蕊做成了枕头,做成了棉被,是何等之柔软,何等之温暖,此时我才感到了你脉脉的温存,你令人消魂的柔情蜜意。
       啊,木棉树,我永远的痴迷!
       本栏目责编 植晓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