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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者看文山]震颤马街路
作者:陈 晨

《含笑花》 2005年 第0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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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好机会,让我跟随一群可敬可爱的文人墨客,去到遥远的马街乡采风踏青。这是我成为志愿者以来第一次下到基层,体验民生,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身临其境地见识到,云南的山那么多那么美,下乡的路那么长那么崎岖。所谓采风,就是经过每个你能经过的地方,看你所能看的,记你所能记的,想你所能想的。整整两天,我们都在坑坑洼洼的泥石路上颠簸,即使紧紧地抓住扶手,也难以保持身体的平衡;然而我丝毫没有抱怨行路之难,是因为车厢里高人雅士的谈笑风生,也因为我一路留意车窗外的奇妙世界,看了很多,记了很多,想了很多。
       谁也数不清,从麻栗坡到马街,要经过多少座山——其实,我不该用“经过”这个词,因为我们从未走出过大山母亲的怀抱,我们走过的山头座座相连,密密层层,近看秀丽挺拔、耸立不群,远眺绵延不绝、波澜壮阔。我们的小车像一只小甲虫,充满敬畏地在大地的褶皱里爬行。
       自小生活在临海城市的我,看到眼前一望无垠的景致,就情不自禁地联想起同样辽阔的大海,琢磨着这两者的区别和联系,孔夫子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我忍不住把这句话反反复复地咀嚼,思忖着,自己是属于智者还是仁者。
       记忆中的海风是湿湿咸咸的,那是跟汗水一样的味道。精力过剩的浪涛像顽皮的孩子,终日你推我搡、欢呼雀跃,不知疲倦地嬉戏着、吵闹着。在奔放不羁的它们面前你很容易就受到感染,再多的烦恼也可以统统归零,仿佛重获新生,胸中又激荡起了凌云壮志、万丈豪情。
       此刻置身于满目绿色的山峦之中,则是一番全然不同的感受。清甜的山风轻轻抚动我的发丝,令我想起了爱人温柔的手。大山静静地卧在那里,吐气如兰,慈爱地孕育着她怀中的万物,从一株芬芳的小花、一只低啭的鸟儿,到一颗安躺的石子、一片游荡的浮云。一切都是那么快乐祥和。无论看到什么,都能引起我的尊敬之情,即便是一坨牛粪,都是肥土沃田的可贵养料。似乎天地新生的万物都是具有灵性的,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身处群山,我感觉到自身的渺小,天地悠悠,生命瞬息万变,但又遵循规律,周而复始,永恒不息。在这里,任何事物都可以得到净化,包括人的思想。大自然是人类最初的母亲和最终的归宿,返回自然,人会不知不觉地忘却俗欲,真正得到身心的休憩。来到这山中,我真有一种“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畅快之感。
       从海洋的这头游到那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而从如此浩瀚的山脉此端到彼端开出一条路,更是谈何容易?宛如巨蟒般盘亘在山脚、山腰、甚至山巅上的黄泥路,斑驳曲折、粗犷凌厉,又好似一道一道干涩了血迹的伤疤,就像是谁用大刀奋力砍出来的、用天斧使劲劈出来的!
       我简直不敢想象,在这个过程中,大山默默承受了多大的痛楚,又有多少人流了多少艰辛的汗水!一路上,车轮底下泥块与石子的深情按摩使我们的身体不住地震颤,但我的心灵受到的震颤也绝不亚于此,对这来之不易的山路,我毫无怨尤,所有的只是对无私的大自然的深深感恩,和对勤劳的开山者的无限崇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