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花篮］年轻的时间
作者：李万辉
《含笑花》 2004年 第0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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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用端庄的手 在时间的灶房前
点燃蓬勃的火焰
厨房里的香气堆砌的柴火
它煮熟的饭菜 由谁端出
去送给大地和田野吃
并保证喂饱所有正在长身体的孩子
泥土中默默无声的蚯蚓
包括麻雀在叶间灵巧的跳动
花朵在枝头鲜艳的绽放
还有每一蓬春天的拱动
都有着一颗茂盛和芳香的心
它们渴望成长 被精心喂养
并拥有自己的家园
我洞察 爷爷奶奶们年轻的黑发
年轻的心 在八十岁的时候
转化为儿童手中的一件玩具
是神的旨意 让光阴安眠
在喂养了一辈子的窝中
安详如一只公鸡 在生活中打鸣的公鸡
让村庄摸清了时间走动的内幕
我是从前放在院子中央的一盘石磨
转动时间的手 它的力气有多大
放进多少勺玉米或黄豆 也会被一只叫驴或马的磨细
去供养树梢上红透了的果实它们在树梢上
摇摇欲坠的光阴 清纯的香气
是光阴年轻的脸蛋 被风声戏弄后的醇红
二
装裱时间好好地打点一下生活
是我应尽的职责和义务
我还年轻 有更多时间表达爱意的机会
我想，如果时间能够入住我的房间
我会将最好的那套房间让给它
三
当我孤独时，我就会把所有的时间
放在琢磨诗句上，如果
我想在时间的岛屿上归隐
我想是会得到茅草和渔船惠顾的
三分的土地 就能养活寂寞和拾锄的心
四
我想亲自到果园里去撷取 颗粒饱满的石榴
现摘现吃才能真正吃到原汁原味的果子
果实的味道就是光阴的味道
光阴的味道就是大地的味道
我还看到和绿叶相依为命的花
它红透了脸蛋 上面有闪耀的爱情
它向四处勃发的花瓣 如果被风摧残
如果落在地上 会是怎样的伤感
五
如果我想去偷盗时间的话
我不用手，也不会用黑暗的掩护
我将会在每个随意的时光
大胆地用心去行窃
心甘情愿地走向犯罪的道路
当树叶落下的时候
那刷刷刷接近死亡的声音让我心颤
我看到时间金黄的皮毛
它盖在秋天身上的温暖
是这样的厚重当冬天来临的时候
时间同样会用瑞雪的丰满
让大地入睡，并开始
养育所有植物肥沃的根
六
谁说光阴没有坟墓和子女
光阴的坟墓是落叶的旋风
它的子女是冒出泥土的种子
去吧，那些行将腐朽的时间
你需要被埋葬 也需要重新生长
请用你的腐朽去培育你的新生
请留下你年轻的子嗣
你的种子就应该在你的土地上
由自己来栽种 耕耘并收获
这种由时间酿造的快乐
一旦亲自品尝就会知道劳动的快乐
是所有快乐中的快乐
如果光阴要走谁也拉不住他的尾巴
光阴用尾巴的速度打扫大地
并清理他高高在上的云的圣殿
也堵不住他的嘴他要说话
就连秋风也堵不住 甚至用最肥最黑的泥土也堵不住
他说话并让大地生机盎然
七
如果我能够被光阴的水所淋湿
那么我肯定会获得潮湿的快乐
年轻的水会给我年轻的灵魂
我将在水的流淌中寻找追赶光阴的快乐
我的额头会是水珠闪烁的场所
有众多珍珠的宝气和智慧
它闪动 并哗哗作响
想引起岁月的关注和欣赏
我正年轻 有一种
被时间打扮的茂盛和傲气
让我拥有年轻的外表和脾性
我想像草一样的成长 像花一样的开放
并决定像珍珠一样的生活从此
拥有一颗宝贵和稀世的心
我房顶上的草还是新铺上去的
它能够经受风雨的侵蚀
大不了就是一场冰雹的速度和重量
来势汹汹像一场隆重的洗礼
给我的生活经受各种考验
并获得丰富的过日子的经验
如果拥有鸟的翅膀它飞翔的梦
它比云彩还宽阔的谈笑和风度
它梳理羽毛的手 灰褐色的翅膀
它栖息的巢那自得其乐的田野中的家园 还有
它搅动时光的巨大的乐趣
当我抬头时，从鸟的身影上
我触摸到自己的天堂比现实还高的天堂
那么我就会用鸟扇动生活的动作 深入
理想的天空
我会比鸟还飞得更高 更快
在属于我的那片天空中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