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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乡传说]三七的传说
作者:刘德荣

《含笑花》 2004年 第0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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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有对夫妇,男的勤劳勇敢,女的贤慧善良,男耕女织,不愁吃,不愁穿。
        但是,就愁没儿没女。
        几十年了,那间竹楼,只见火烟冒,不见娃娃跳,死气沉沉的。
        男人满五十岁那年,女人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女儿。
        渴孩子的人家,女儿也当儿子养,特别的宝贝!夫妇俩,你抱过去,我抱过来;你亲一口,我吻两口,特别温馨。
        从此,那间竹楼,有生气了。
        这女儿,圆脸,黑发,细眉,大眼,红唇,长相既美丽,又特别可爱。
       有这么漂亮的女儿,得取个漂亮的名字。阿妈想了七七四十九天,阿爸想了九九八十一天,最后才定了名,叫阿基娜。
        阿基娜呀,两岁会说话,会走路;四岁会唱歌,会跳舞;六岁会纺纱,会织布;八岁会砍柴,会放羊。
        阿基娜呀,从小善良。她从不打人,从不骂人;总是面带笑容,见老喊老,见小喊小,讲究礼节。有好吃的,她不争不抢;有好穿的,她不贪不占。阿妈说,阿基娜像她一样。
        阿基娜呀,从小勤劳。不管天阴天晴,也不管刮风下雨,一年三百六十天,总是头戴竹笠,身披蓑衣,脚穿草鞋,去老君山放羊,阿爸说,阿基娜像他一般。
        阿基娜呀,是阿妈的月亮,是阿爸的太阳!
        然而,好景不长。
        在阿基娜七岁时,她妈妈患了瘫痪病,不久,死了。又在阿基娜八岁时,阿爸给她娶了个后妈。
        这个后妈,人虽长得漂亮,但良心不好。有好吃的,不给她吃;有好穿的,不给她穿;还背着她阿爸,打她骂她。
        为此,每天一吃过早饭,阿基娜就吆着羊,到老君山上去放。天不黑,她不回家。
        那座老君山,由很多山峰组成。山连山,山摞山,高入云天。山上,树、竹蔽天,溪水飞流。山花烂漫,百鸟飞舞。
        山腰,有一片草坡,叫花石洞。羊一到这里,饿有草吃,渴有泉饮,热有树阴,很乖,哪里也不去。
        阿基娜一到这里,放下竹笠、蓑衣,或摘野花,或捉蝴蝶,或到溪边玩漩水涡,或到树阴下玩抓石子,或到草丛中寻找野鸡蛋……
        一天中午,阿基娜摘来各种野花,编织成两个花环,小的箍在头上,大的斜挎在腰间。她又唱又跳,欢乐无比。
        几十只蜜蜂、蝴蝶,围绕着她,不断飞舞。
        恰在此时,一只凤凰,不知从何处飞来,落在阿基娜旁边,叫着,舞着,过了一会,它叫了几声,扇着双翅,拖着尾巴,就朝花石洞,一摇一摆地走去。
        凤凰走的路线,顿时长出各种鲜花,弯弯曲曲,特别美丽。
        那只凤凰,走到花石洞前,金光一闪,就不见了。
        阿基娜好奇,就踏着那条花路,朝花石洞走去。
        那岩洞不深,却很高大、宽敞、明亮。洞顶,悬垂着古树、古藤;洞壁,有几窝岩燕;洞口,稀稀疏疏地长着竹、树,星星点点的阳光洒落下来,如金如银一般。
        阿基娜来到洞口,没看到凤凰踪影,却看到许多毛毛虫,嚼食着三枝七叶的植物。她折了两根竹条,将那些毛毛虫一条一条拈了,丢在地上踩死。踩死完毛毛虫,已到傍晚,她就吆着羊,回家了。
        在阿基娜九岁那年,后妈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取名叫阿米达。
        自从后妈生了阿米达,对待阿基娜,更不好了,竟然当着阿爸的面,不给她饭吃,还打她骂她呢。
        从此,阿基娜愁容满面,没有了欢乐。
        俗话说,祸不单行。此后不久,阿基娜突然瘫痪,整天躺在床上,吃饭,喝水,屙屎,屙尿,全靠阿爸服侍。
        后妈见阿基娜只能吃,不能做,还要人服侍,就多次在饭菜中下毒,想毒死她。但都被阿爸发觉,其阴谋未能得逞。
        迫于无奈,阿爸背地里做了些干粮,背去放在花石洞中。之后,当着那妇人之面,背起阿基娜,谎称背去老君山处死,悄悄藏在花石洞中。他将女儿安放在竹床上,又将干粮放在她枕边,抱着她哭了一阵,才又哭着回家。
        阿基娜见阿爸离去,大哭了一阵,睡着了。
        住在石洞中,第一天,旭日东升之时,她醒了。
        阿基娜看洞中,铺笼帐盖,不是阿爸拿来的那些麻的棉的,而是绫罗绸缎,摆着的是崭新的桌椅板凳。此外,还有锅灶碗盏,有油盐柴米,有鸡鸭鱼鹅之肉。
        阿基娜看洞口,那一些三枝七叶植物,顶端已缀着花一般圆盘形红籽,不断地摇摆,刷刷刷地响。接着,探出七个笑眯眯的女娃娃的头来。接着,她们慢慢地站立起来,立在植物丛中,格格哧哧地笑。再接着,一个跟着一个,嘻嘻哈哈,蹦蹦跳跳,走到阿基娜床前。
        那七个女娃娃,与阿基娜一般高,桃子脸,杏子眼,柳叶眉,藕一般的手。黑发缠头,形如龙蛇之状,上插花一般圆盘形花籽。短衣长裤,窄衣宽裤。胸系红色小围腰。他们一样的脸形,一样的高矮,一样的胖瘦,一样的打扮,一样的漂亮、可爱。
        阿基娜看着她们,非常惊奇。
        一个女娃娃扑哧一笑,告诉阿基娜,她们是三七变的人。前些日子,阿基娜来到洞门前,见毛毛虫嚼食三七的枝叶,将毛毛虫拈了踩死,救了她们。她们现在是来服侍她,为她医病,报答她的挽救之恩的。
        那三七娃娃说完话,手一挥,就都散开,或烧火,或背水,或洗锅,或挖三七,或淘米,为阿基娜做饭做菜,为阿基娜泡制药物。
        阿基娜吃罢饭,吃罢药,坐在床上,看着三七娃娃,不断地笑着。
        此时,洞外传来了弦琴乐曲声。三七娃娃相视一笑,就在洞内跳起舞来。
        她们跳的舞,或如小马欢奔,或如蜻蜓点水,或如小鸭摆尾。弹琴铮铮,踏地嚓嚓,舞步欢快。
        阿基娜看着,笑着,忘记了病痛。
        第二天,阿基娜醒来,却能下床站立了!
        那天,三七娃娃煮饭、拿三七给阿基娜吃后,又在洞中随着弦琴的韵律,跳起舞来。
        她们跳的舞,或如苍蝇搓脚,或如小鸡刨食,或如老牛擦痒。节奏强烈,笑声阵阵,热闹非凡。
        阿基娜看着,笑着,忘记了病痛。
        第三天,阿基娜醒来,却能来回走动了!
        那一天,三七娃娃煮饭、拿三七给阿基娜吃后,照样在洞中跳起舞来。
        她们跳的舞,或横排,或直排,或呈内外八字,或呈大小圆圈。队形变化多端,舞姿柔和优美。
        第四天,阿基娜醒来,却能唱歌跳舞了!
        那一天,阿基娜与三七娃娃,或双手叉腰,或两掌相击,或跺脚,或呼喊,从早跳到午,从午跳到晚……
        病好后,阿基娜没有回家,与三七娃娃一道,或到溪边戏水,或到草坡上摘花,愉快地生活着。
        阿基娜十岁那年,她后妈瘫痪了。她知道后,在洞口挖了些三七,背回家中,为后妈治病。
        阿基娜不记前仇,煮饭给后妈吃,拿药给后妈喝。她为后妈端尿端屎,为后妈洗 衣洗 裤,还为后妈梳妆打扮。
        后妈哭了,后悔了。
        在阿基娜精心照顾下,不久,后妈的病好了。
        过后,后妈把阿基娜当成亲生女儿对待了。
        此后,三七能治病之事,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