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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导小组成立了，一成立，就有了机会吃桌腿儿。一号领导亲自担任组长，亲自把成员们召集到酒店。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土里长的，都端上桌了。酒也是很贵的牌子，一瓶酒，顶半个月工资。
       酒过三巡，其乐融融。酒席上的话题，渐渐多了起来。
       赵一说：“组长，我有个建议，要推动工作向前开展，我们可以搞四零管理，即零缺陷、零故障、零距离、零上访！”
       钱二说：“四零管理好是好，但容易有硬伤。我看还是发挥软实力的优势，利用软技术，辅以软幽默，实现软着陆！”
       孙三说：“除了你们说的四零、四软之外，还要打开灰色地带，抓住灰色人物、解决灰色问题，消灭灰色状态。”
       李四说：“我看，关键是要关闭非合格项目，关闭非合法路径、关闭非高级标准、关闭非和谐声音。”
       组长笑了：“四零、四软、四灰、四关闭，都很好，都有创意。不过，我们还是不要单纯地提什么新名词、新概念，免得有人说我们玩弄文字游戏。文字游戏，常常让人莫名其妙，易让人产生逆反心理。比如说，面包不叫面包，叫什么吐司；饼干不叫饼干，叫什么克力架！什么吐司？什么克力架？我就是不买！坚决不买！”
       赵一钱二孙三李四的脸就红了起来，一个比一个红得鲜艳。
       组长又说：“成立领导小组，是要干事的，是不能搞形而上学的。对不对？否则的话，将来，你们下基层了，就变成吓基层了，群众是不会买帐的！”
       赵一低下头说：“组长批评得对。我的本意是要通过四零管理，进一步完善应急预案，以应对突发性事件！”
       钱二挠着脸说：“组长高屋建瓴。其实，我所说的四软，也是要启发群众，我们正处于稳中有降的负增长阶段，下一步的目标是恢复性增长！”
       孙三揉着鼻子说：“组长远见卓识。我刚才说的四灰，实属用词不当。不过，我要说明的是，四灰就是要正视亚时代、纠正亚观念、走出亚健康、不满足于亚幸福！”
       李四抓抓耳朵说：“我也作个检讨吧，我的认识水平不高。组长的批评，使我认识到，仅仅关闭是不够的，我们更要疏导！疏导即引导，引导即指导，指导即领导嘛！”
       组长满意地点点头。组长笑道：“你们的认识，提高得很快。这就好。我强调一下，我们的立足点，是要让群众心甘情愿地跟我们走！”
       赵一说：“组长，恕我直言，有时侯，群众的同义词就是乌合之众啊！”
       钱二说：“老赵，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们可以告诉群众，群众也可以脱颖而出，争当领导嘛！不想当领导的群众，不是好群众哦！”
       孙三说：“我补充一句，要让群众理解领导的难处。从某种意义上说，领导也是弱势群体！领导的责任大吧？心理压力大吧？来自于上面的压力大吧？而群众人多势众，对领导来说，不也是巨大的压力吗？”
       李四说：“就是嘛，群众中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你骂谁是领导？”
       组长哈哈大笑。组长笑道：“群众骂我们，是因为群众爱我们。当然，你们都是成了精的人物。不然的话，你们是不会进入领导小组的！要想当好领导，就要达到这样的高度，见人说鬼话，见鬼说人话；把人变成鬼，把鬼变成人！”
       赵一钱二孙三李四齐声大笑。
       组长却收起笑脸说：“我还是那句话，要让群众心甘情愿地跟我们走！也可以说，要让群众高兴！”
       赵一说：“组长，我得给您提意见了，您说，某群众想占公家便宜了，我们当领导的，能让这样的群众高兴吗？“
       钱二也说：“是呀，也不能让群众一味地高兴啊。有句话说，‘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很不科学，很不严谨。比如说，有个人，想破坏领导小组的团结，能让他心想事成吗？能让他如这个意吗？”
       孙三说：“有道理，在群众前，我们当领导的，还是要有警察的思维，看谁都像是犯罪嫌疑人！”
       李四说：“我也同意这样的观点，让群众高兴这句话，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组长，请您纠正口误！”
       组长一愣：“是嘛？我也会发生口误？”组长吃惊地说，说完，仰面大笑。
       赵钱孙李随之爆笑。
       笑够了，组长心平气和地说：“不管怎么样，在群众面前，我们要有个好形象。什么是好形象？内行看我们不外行，外行看我们很内行！千言万语，一句话，发个孝帽，就得哭啊！更重要的是，要会哭！”
       “哭，哭，哭！”赵钱孙李纵声大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紫檀木难荐自《小说月刊》2008年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