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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内外]从元曲里解读“情爱方程”
作者:高咏志

《星星·诗歌》 2008年 第0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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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说新语》有一则“贾充嫁女”,写女孩遭遇情爱之后的表现:“盛自拂拭,悦畅有异于常。”特爱打扮,非常兴奋,两个细节,写得真是太到位了。十个字,赛过俗手一大篇话。现在的诗也爱谈细节,但拖泥带水,那功力比这差远了。说到诗歌写情爱,写细节,元曲高明多了。元代的诗人,地位都不高,八娼九儒十丐,居于丐前娼后,真是斯文扫地,也就没什么架子了,也更没那么多顾忌了。没忌惮,因此大胆、泼辣;没架子,所以真切、亲切。亦因此而少贵族气,多平民味。这里面以讽世与情爱两大主题表现得最为突出,大概因为“曲”的缘故,情爱写得尤其的多,又特别出彩儿——
       两人碰出火花,由于授受不亲,见面难。突然相遇。“……今日猛见他门前过。待唤着怕人瞧科。”这可如何是好?“我这里高唱当时水调歌,要识得声音是我。”(徐再思《沉醉东风·春情》)这叫情急生智啊。
       相遇之后,当然是相约,那又是怎样一番情形呢?“戴月披星耽惊怕,久立纱窗下。等候他,蓦听得门外地皮儿踏。只道是冤家,原来风动荼糜架。”(商挺《潘妃曲》)等待的心呀,草木皆兵。
       相约接着就是相会啦:“挨着靠着云窗坐,看着笑着月枕双歌,听着数着愁着怕着早四更过。四更过,情未足;情未足,夜如梭。天哪,更闰一更儿妨甚么!”(贯云石《红绣鞋》)一分光阴掰作两半儿花,犹人心不足,还要老天给弄个双份儿,要“闰更”,亏这女子想得出。
       会过了,要分别:“自送别,心难舍,一点相思几时绝?凭阑袖拂杨花雪。溪又斜,山又遮,人去也!”(关汉卿《四块玉·别情》)水也错,山也错,恨离别。相见时难别亦难,别后相思更难耐……
       相思是个什么玩意儿呢?是一种病:“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病症怎样?“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何时发作?“灯半昏时,月半明时。”(徐再思《折桂令》)相思亦是一种债:“相思有如少债的,每日相催逼。常挑着一担愁,准不了三分利。这本钱见他时才算得。”(徐再思《清江引·相思》)
       元曲的情爱,多是男人揣摩女人,细,透,痴迷又清醒。特别有山歌的味道,好的山歌,都是靠一个“真”字打动心弦。像妙手的针灸一样,将千均力量集中到细节的“一发”上,极具电感。姚燧有一首《凭栏人·寄征衣》:“欲寄君衣君不还,不寄君衣君又寒。寄与不寄间,妾身千万难。”抓住一个特殊的瞬间,把一个“军嫂”的微妙心理写得多么精确、透彻。这是功力,不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