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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内外]声音
作者:于贵锋

《星星·诗歌》 2008年 第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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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日夜刮着。风忽而东,忽而西,万物起伏。
       人也像一棵树、一株草,甚至一块石头那样在起伏。
       这样的风注定将万物悲喜的表情拢入我们的内心,让万物和我们构成相互依存的关系,
       使之成为我们生活、生命、生存的一部分甚或全部。
       借助于诗歌,我们表达着如此观念:诗歌,永远是关于人类的艺术。当以色列诗人阿米亥强调这一点时,我还知道:诗行间必须有人的心跳和脉动,——他忧伤的流水,他疼痛的荆棘,他的沮丧与理想,他的沉默与歌唱。
       借助于伟大的母语,充满对语言的敬畏,我们继承或创造一种表达方式;语言的变化,在成为诗歌样式表征的同时,也成为生命的、生存的形状。是的,风无相,月无相,众生相。就在日夜吹刮的风声中,我们试图稳住自己的身子,企图着相融,或进行着突围。这是个艰难而漫长的过程。这是如同月的阴晴圆缺一样不断反复的过程。我们希望如王维,获得人生的澄明之境;我们渴望着介入,成为人性善恶的见证者;我们亲历着,又旁观着:我们行走着,又想象着。我们是我们自己,又是万物的朋友。在这其中,如艾略特所言,或许更多感受到的是这样一种境况:“我们唯有活着,唯有长叹/任这一种火或那一种火将生命耗光。”
       但我们绝对有生命的尊严,因为我们有爱:爱自己,爱亲人,爱万物;爱艺术,爱诗歌,爱生命。正是冈为通过自己的爱,感受到了蕴藏在其他躯体中的爱,我们由此爱上了希望。
       是的,正是希望,让我看到了那么多沉落水中的沙子,它的卑微与顽强的光亮;让我看到了在悲痛中转移的“苹果”,它的酸与甜、减少与增加;让我紧紧抓住那些艰难生活中相扶的手不肯松开;让我侧耳倾听,风如弓弦一样在生活、生命上拉出的声音。
       如同我发现生命的记忆渗透进了那些细节、气息一样,我同样相信细节和气息在对于诗
       歌的重要性。
       如同一场雪,会落在上一首诗和下一首诗之间,会落在此岸与彼岸之间静静的河流,我相信,雪同样落在了静静的阳光,或静静的雪上。
       借助于诗歌这样一种方式,我们都在努力发出自己的声音。
       我经历的那些人与事,在内心、想象和诗歌中我又经历一次。
       我希望人们能够听见,我静静的、河流的声音。
       请宽恕我有时还有愤怒和恨。我爱着那些爱我的,或不爱我但真诚的人们。
       2008年1月 于兰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