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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诗]走在春节的雪(三章)等
作者:栾承舟等

《星星·诗歌》 2007年 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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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春节的雪(三章)
       栾承舟
       2007,第一场雪
       从高远的天空落下来,白色的火焰啊,次第深入血液、灵魂和岁月。
       雪,蕴涵着雨水、宁静、茶和鸟鸣的雪,为越来越近的节日酝酿乡思,准备团聚。
       直指人心的凉,摇曳生姿,像春的国土上热泪汪汪的水仙,激情飞扬。
       钟声。欢呼,垂髫小儿唇边呜呜作响的坝和短笛,让时时回头的温柔,荡气回肠的娇羞,无可指责的牛羊,全部领受,带着花篮降临的幸福。
       着一袭白袍的的高速公路,容颜华贵的城市,悄然变幻着大地的美,冬天的美,接着,
       再次开始了,迎春的歌唱。
       盛产富裕、丝绸、文化的生活,从沾着春天的雪中走出来。
       随时准备上路,腊梅、蝴蝶、鸟羽、羊群啊,将美好的祝福深藏心中,正在准备迎接,
       站在马背上的又一个春天。
       今夜,礼花初绽的盛典,庆祝的鞭炮,如百草茂盛,繁花盛开。祥云朵朵的黎明前,一身轻松的牛羊、农人走过河畔与山冈……
        2006.12.31。凌晨1时
       乡村新年夜
       走过昆曲的柔媚婉转,独守宁静的灯火,高蹈而轻盈的雪啊,落在谁的想像丰富的睡眠上面?
       一群一群的温暖,消化着惊讶的日月,它们,齐齐穿着内蒙草原出产的羊绒,此时,正用深刻的春醉、隐身的闪电和雷雨,渐渐变成了一片又一片,柔柔飞翔的热泪,往上行走的歌吟。
       是谁,在雪的洁白的宁静上面,冰的伤口上面,栽培,迎接一次又一次的春暖花开?
       幸福的嫩芽,在越来越美的新村里,对儒雅的春风有着刻骨铭心的尊重。
       一种发自土地、农民心灵深处的感动,比天地厚,比泉水清,变成了广大无边的香椿、树苗、反季节菜蔬;五万亩青春、水灵的科技符号,面对越走越近的新春,站着发言。
       雪没有想到,就在距离春天一步之遥的时候,化做了高效农业鼻尖上,一粒晶莹剔透的沁凉。
       浑然不觉中,漫天飘飘洒洒的雪,下在新年之夜突然敲响的钟声上,农村、农业渐次温暖的心坎上……
        2007.1.16,凌晨2时
       黑骏马
       一匹扬天揭地的热烈,横穿雪野,风驰电掣般驰向春天。
       蹄声驱动岁月,纯洁,清亮,在第一时间深入落霞,撞击着黑,又一片黑;潸潸热汗泡出的黎明,绵绵不绝地逶迤着,一片神秘的开阔地,气势恢弘。
       一支飘然出尘的天籁,微笑中临近,远去,终于成为飘在历史之中,楚楚动人的山色清风。
       大义凛然的风,树梢上尖利的轻响和隐隐作痛的星光,自热情奔放的马背上滑过去了。
       天生一只游龙飞天,通体油亮、闪电飞扬的鬃毛,宛若青藏高原,迎风呼啦啦飘扬的经幡,比朝拜更加使人难忘。
       经历刻骨铭心。和大地一起,用奔驰书写,永不疲倦的青春。
       通体油亮的马,奔腾如大海波涛,如遭遇激情的热带风暴,此时,是纵情的长声嘶鸣,身不由己的引亢高歌。
       随着滔滔雪花落向黎明、尘世的,是千年万年滋生的春意,翩翩飞翔的心灵的自由。
       在它悄悄寂寞着的记忆深处,一朵汗水与力量的鲜花,正悄然释放一种,无法接听的神秘之声……
        2007.1.18,凌晨3时
       
       生命的幽微
       萧 敏
       枕 语
       由于对视由于巧合由于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理由,我悄悄地依偎着你温暖绵软的鼻息小憩。片刻之后,我还要匆匆去赶自己的路程。
       因为走得很累,不说话不表白仅仅安静宁谧地享受一种短暂的默契。
       霞光褪尽,秋风已老,而感觉却在枕边含苞欲放,一丝丝地美好。
       不要出声,不要一遍遍重复那个单词,也不必深究一切是否是真,无声的走近渐渐缩
       短猜忌的距离,为你,眼泪已凝成一碰即碎的玻璃。
       凡经历过的真实谁也不会懊悔,毕竟自己涂抹过一中生命的颜色。
       有朝一日,在水流的远处,在枕边弥留的时刻,这一切都会成为清晰的记忆。
       开 放
       一现的昙花披垂于黑色背景,更是洁白美丽。
       绽开得如此迫不及待,象裸体的美人从衣裳里层层打开,心跳和惊喜令人凝目而视,却不会信手采摘一朵纯情而绝望的馨香。
       忧郁洁白的花朵为爱所逼,匆匆开放,从此放弃了孕育已久的期待,放弃了花蕾贞洁的完整,将自己一瓣一瓣打开,奉献给黑暗的眼睛。
       这没有结果的花朵,这无法领略阳光爱抚的花朵,如同隐逝的爱情,一瞬间便凋残枯萎。远离你
       一片温柔之水,飘逸的情思如潮。
       远离你,躺在自己心中,静如止水。
       无论站在哪条河边,无论依在哪棵树下,无论走进哪座大山,你粗重急促的喘息,总令我灵魂不安;你专注深情的目光,总令我心灵抖颤。甚至,你那看不见的眼泪,点点滴滴,击痛我的感觉,让我的心房阵阵紧缩。
       远离你,独自痛饮杯中苦酒。暗夜还经历得少吗?那些寂寞无告的孤独,那些一碰即碎的泪颗,还有痛彻肺腑的依恋。你的思维定势不能左右我,为了体现坚强.为了今后永远不离开你,只好默默地远离你。
       远离你,是为了更仔细、更认真地打量你,直到你的心跳与我同步,直到你的真情逼使我不可遏制地奔向你。那时,你朝东,我朝东,你朝西,我朝西,你便是我永远的依傍和归宿。
       行吟之语
       毛新虎
       一
       经过一条什么样的路?返回到朴素。
       我们讲求思想、人格和文字。激情是一种速度,但绝非结果,在那些风起云涌之后,总会有些什么不动声色,旷大且永恒。
       她是教会你沿着一条怎样的路(或者方向),去和你的灵魂聚合,犹似你会从一个世界回到一茎草尖,犹似你所历经的沧桑,最后只是用以交换一个虚掩的门扉。
       这是一条圣途,而一切都会消失,我们说那些喜悦与泪水都是一生的装点,是一条渡船,而整个主题只有光阴的流水,此岸和彼岸。
       物质是躯体的母亲,感悟是心灵的摇篮。
       我们会有一次奇怪的分别,当我们在某一介面脱离的时候,或者你已经以海的形式,驻扎在我的血液,或者你已成为一次死亡,把我逼真的地抛向感觉不到痛苦的尘埃。
       我想着岁月,它始终都是以火炬的形式,在我的视觉以内穿行。成熟几乎就是一次割开脐带的过程。
       可以放飞,因必定拥有回归!
       二
       那是极深的运筹,仰着头傻傻地望着这个世界,事实上就是一个裹含一生的情节和一个高度理性的对决,我们在不自觉之间花同样的心血带大了两个孩子,冲突中或许就是对峙的和谐。
       是一种痛苦——与事物和岁月无关。在丛林的更深处,在还有月光和依稀可辨的荆棘的后面,那种忧伤和狼的探视相仿,温情是一种向内的怀怀,与草原和猎物无关。
       浅浅的,把脚迹留在尘土,每一天都充实着时间与命运达成的协议。我们所说的波澜都是某一页字里行间的矫情,她构成枉然。
       心在谋篇,行在作文,思想在功利之外仍然忠实于自己,你在自己以内,收拾河山。
       门,都向未来开着
       我们就这样抱着自己的双臂,把头枕入一个虚构的情怀,然后让游离的目光在动荡的心事中飘流。可以音乐,可以无知,可以笑泪中……
       三
       天空快要晴了。
       坐在大地中央哭泣的孩子:一个用一生的岁月,换取了整个世界的老人的背影;一个正在火中摆渡的青春。
       天空快要晴了。
       会有一场凉意的雨,清洗泪水留下的斑驳,然后让灵魂透亮——你终会结缘光明——经由那些未曾死去的黑夜。
       天空快要晴了。
       或许你还有最后一场嚎哭,还有一个仰视中的峰顶;另一排自心灵之弦倾巢而出的箫音。
       天空快要晴了,我触到你的手指,她始终都是以流水般潺缓的方式,带动了我的一生……
       行走在故乡
       邵太清
       炊 烟
       又见炊烟,在眼前那个宁静的小院青藤般地挂上天。每当望见炊烟徐徐升起,一种暖流便血液般涌遍全身。
       此刻,母亲定然穿行于灶台锅前,为我这人从城里回来的儿子的一顿晚餐汗流满面。灶火訇
       
       然腾起的瞬间,火光映红母亲沧桑的脸。
       我在仰望炊烟的岁月中渐渐长大了,就像门前那个小树一样慢慢长高了,母亲却在望炊烟的日子里慢慢变老了,就像话说着说着就天黑了。
       冬 雪
       这是突如其来的一场雪,始终保持着纷纷扬扬的姿势,像久远的往事。
       雪落故乡,在每一个平房的屋顶,在干草垛上,小巷中,方方正正的院落里,在清瘦的麻雀刚刚飞离的枝桠,在容易受伤的心里,悄无声息,落满一生的道路和遥遥远远的歌声。
       面前一对老人搀扶着从走在雪地上向我走来,脚步有些缓慢,两只手却是那么暖和,他们向我说了许多话。在广东打工的儿子,在学校读书的孙子,和邻居、亲戚、财米油盐及我小时候的一些,甚至还问我下次什么时候在回来,就是没说到爱情、玫瑰和死亡。
       搀扶着的两位老人和我说完话又搀扶着向前走,望着雪地上的背影,好像有什么敲打和叩问着我的灵魂,我竟然在冬雪中看到了这样美的背影?
       冰菱花
       冬雪过后,满山满谷开放出冬的凉爽。像大地游荡的眼睛,明亮我故乡的额头。
       冰枝颤动,横空出世,缤过多少俗尘和英雄。这苍茫大地的女儿,成熟和美的认领者,她平静、温和不带一丝杂质的笑容,承载了多少反尘的惊涛骇浪。
       大地沉默。我在山谷中穿梭。让我也变作漫山遍野的冰凌花,站在高高的季节上看冰凌花也看我自己。
       松 涛
       大雪过后,迎风送唱的是谁?
       一些人在林中搜索,层层松叶密布了条条小径。
       那个因听松涛失群的少年,正在山谷中风雨兼程地寻找路和人生。
       大峡谷
       长长的不带一丝尘世喧嚣的峡谷,一如处子心灵的历程,让这个秋天饱满湿润。
       河谷若一条镶满翡翠的飘带,在山坡枫叶的映衬下,仿佛朵朵涌动生命的云彩。
       峡谷宁静,看不见畜群和劳作的人。
       站在峡口远远地眺望,一只鹰俯身冲入前方苍壁的空隙,又展开雄劲的翅膀飞向深邃的幽谷。那巍峨、陡峭、峻美的峡壁,如劈似削,高过谁的视野,高不过那头鹰。
       走进这片土地,分明听见一些沉甸甸的往事。
       一位老人从院子里走出来,背着采药的背蒌,他的眼神沉稳、平和宛如秋天的夕阳。
       月下天湖
       林海蓓
       天空是背景,芦苇是前景,你给我带来最初的静穆;山是远景,水是近景,你为我指点尘的路;树木是中景,季节是全景,震慑我。
       月下天湖,你让所有路过的人满怀敬畏和珍重;空阔而清蓝的天空,诉说着你的隐秘;星星无言,它早已目睹了澄澈的湖水与生俱来的豁达与祥和。
       是月亮飘下蓝色的雨,化做一颗绿色佛珠;恍惚间,你就是被人们念珠般默默细数拥着入梦的祝福。
       榕 江
       周雁翔
       既然不能枯竭,我便承受这流逝之痛。
       让每一粒水珠都有一个名字,让每一个名字都有人怀念和怨恨;让每一块卵石都附着一个故事,让每一个故事都漫漫无期流去我的欢乐,留下水草般的牵挂,我乐于无法承受漫顶的忧郁;流尽我的幸运,我便想想鱼的悲欢,在满足的奔波中耗尽爱情和梦。
       我感到身体里过早地忘记了旅途的疲惫,忘记了源头和远方。我超越了时光的悲声,站成江岸的榕树,不去看清一条河走过时光的模样,只求听到些许风雨和如时钟滴达的老泪。
       与雪有关(外一章)
       任随平
       是风,打开村庄的缺口。秋天去了,雪花挤进来。漫山遍野,开满了冬天的花朵圣洁,透亮的骨朵,是开在通往春天路上无数的灯盏么?我在孤寂灵魂的举动处,能找到洗亮伤痛的一盏么?
       时间曲折的盘伏在山路之外,似乡民随手丢下的根绳,一端深深的系住冬天,另一端,手壁一般直指远方。我的脚步在中间打了个结,是青春的伤疤。
       伸手捂一把雪,在滚烫的胸口,我的血液里开始流淌着雪花晶莹的光茫。光芒照亮了我前行的脚步。妈妈,在您深刻的瞩望里,春天还会远吗?
       玉 米
       面对秋天,成熟了的玉米林,偷偷说出了心中的金黄,听得秋风一阵脸红。
       我和父亲,选择在一个阳光充足的午后,仔细的将它们一一接回家,像接回我生长在田野里的弟兄。
       小心,谨慎。
       一筐又一筐……
       母亲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望着庭院中越堆越高的金黄,笑着将目光移向高远的天空。
       我知道,她的内心已经富足。
       这个冬天,父亲将不再寂寞,他会和玉米彻夜交谈,用粗糙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