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空间］被雪覆盖的乡村，以及童年
作者：红 狼
《星星·诗歌》 2007年 第09期
多个检索词，请用空格间隔。
被雪覆盖的乡村，只能是在乡村
而且是在下雪的冬天，在远离城市的
角落，在我的已是遥不可及的童年
在我的梦里。
看着远近的一座座雪山，父亲
把它们想象成来年的米仓
母亲把一地的白，看作上天赐予我们家的食盐
而我，在母亲的怀里，却看见了满地的月光
和月光一样散落的片片雪花，正在
瓦屋上飞翔。我禁不住咯咯地一笑
牙床上，便立刻蹦出了我的
第一颗乳牙，雪白雪白的。母亲说，这孩子
又生了一张贪吃的嘴
我们这些很不规矩的孩子
肚子饿了就耐不住寂寞
像鼹鼠一样从雪里钻出来
到处觅食。哪怕是松鼠藏在石缝的榛子
乌鸦藏在树上的干果，哪怕啥也找不着
我们空着肚子，把雪捏成一团团
米饭，把竹签插在地上，学大人们
跪在雪地里，向老天爷祈祷
雪地里印满了我们的脚印，小小的
雪地里种下了我们的心愿，深深的
我们憧憬着将来，看谁的路
走得更长，走得更远
夜晚来临。月亮在今夜出了远门
父亲却在很晚才从山上回来，带着
一身风雪，和连着冻土的树根
我们兄弟姐妹，依偎在奶奶的纺车旁
无心听她娓娓的讲述，看着
她手中的面纱，我们多么希望
父亲带回来的是棉花糖
就在这样的夜晚，狼在野外嗥叫
声音传得很远，很远。被雪覆盖的乡村
早就睡了，我们却整夜守在火塘边，等待
母亲把树根碾成粉，再烙成馍。就像父亲
等待被雪压着的冬麦，天亮后就抽穗，就可以收割
就像狗，一整夜守在门外，蜷缩在草窝里
始终望着远处。一束不灭的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