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诗人］最后的抒情（外三首）
作者：王乐元
《星星·诗歌》 2006年 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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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乐元:1973年2月出生于湖北麻城市，1990年开始写作并发表作品。主要作品散见《诗刊》《诗歌报月刊》《星星》诗刊《红岩》《山花》《诗神》《青春》《四川文学》《香港文学》《广西文学》等各种国内外文学期刊和报纸。曾获《莽原》奖（1996）、《诗神》奖（1997），有作品入选多种选集并被译介到国外。著有诗集《泪水从心中流过》，先后在北京、广州等地生活及写作，现居武汉，供职于省直机关某单位，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
让我在来之不易的宁静里赞颂深秋
儿子哭哭啼啼地去了幼儿园
他不喜欢那里的空气早晨从热被窝出来后
他脱口而出的依然是昨夜电视中的
蓝猫、怪兽和奥特曼
我不知道该怎样教育他
他却懂得如何对付我和她的妈妈
他早已习惯了答非所问
不断地转移我们要求的目标或主题
如果我指给他看树上的红叶
他会说小鸟飞呀飞呀飞
让我在期待已久的目光中和你相遇
成熟多么美好想一想它就是温暖的
你那洒落一地的目光
捡起的时候还保留着当初的温度
人生不知有多少这样的相逢
对于我仅仅一次就足够
让我再次记起另一些忧伤的往事
不是为了怀念是感恩和朝圣
如果苦难是人们所说的财富
那么幸福便意味着对美好的伤害
对现实的妥协并非无能
有时它恰恰是必要的安慰
必要的冒险
让最灵验的祈祷和祝福都皈依我沧桑的双手
在返回故乡的路途
南望山
在你的脚下我生活过
带着儿子成长妻子谈天
在你清冽的空气中
我把梦想一次次编织
但好梦难圆啊南望山
是否我从来没有理解或登临你
真实的高地
与你精神向度违背的也许是我的灵魂
它究竟能走多远我永远不会知道了
在你摇曳的树枝里夏蝉轰鸣秋虫唧唧
多少次我走上那狭长的小路
把苦涩的青春回忆而年轻的妻子她一再讥讽
请闭上你无用的呓语
还有无病的叹息
南望山在你海拔高度的阴影下
我们真实的日常生活正在被一一虚构
像妻子她看似漫不经心的语调
却深深地刺中了我的隐痛：
“为什么你的诗歌总是充满忧伤
难道没有幸福和快乐值得写一写
哪怕是身边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欢乐也好哇”
在你年复一年的静寂里南望山
我们的一切在被流水带走
流水最终会留下点什么
但我不知道那是关于我
还是关于其他人的消息
以后事物的流逝还会在你的眼前呈现
可我已经不屑于眺望这一切
我只记得在你的脚下我生活过
带着妻子儿子认认真真地生活过三年多
一切美好的都应该留下
词语的光辉已不能叫我感动
我想过一种简单的生活
啊?童年一泄千里的童年
我怀念你但无法回到
赤脚走田埂的年龄
我想过一种简单的生活
已经有些日子了
我想过曾经熟悉的那种生活
在家门前帮祖母劈柴
在后山坡牵牛放羊
听到母亲的一声咳嗽
我的胸口就疼了起来
逝去的记忆
你是我美好生活的全部
保留你付出多少代价都在所不惜
只希望那些经历过的
一切美好的东西都能留下来
我怀念你但无法回到
那朝思暮想的年月
时间的残酷就在这里呀
过去了它便永远地过去了
词语的光辉已不能叫我感动
已经很有些日子了
我想过一种简单的生活
儿子不再哭哭啼啼地胡闹
我的生活也一步一步脚踏实地
这是否就是我盼望的开始
简单的生活啊?覡在简单的生活里
那一切美好的它应该留下来
属于一条河流的归宿
河流穿过丛林在低凹的山间里
河水起伏 但称不上澎湃
河水只是在静静地向着前方一夜又一夜
它们流过的地方常常是人类最阴暗的角落
潮湿肮脏荆棘满布
头顶是天空脚下有大地
河流就处在这样一个中间地带
不紧张也不松弛
河流的方向就是历史的方向
当第一缕鲜嫩的阳光投射进心灵的秘史
河流的重量却再也托不起
那一条古老的东方的河
一条河流的归缩淌过大川
它属于最无知的梦幻
一条河流的暗示是一生的暗示
可能精确更可能失误
另一条河流的远逝让人类俯身倾听它的佛光
我知道那清清水流声下运送的
不是石头就是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