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虚拟研讨会]陈先发作品虚拟研讨会
作者:李少君
《星星·诗歌》 2006年 第0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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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的话:
这一次诗歌虚拟 讨的是现居安微合肥的青年诗人陈先发的诗歌作品。陈先发早年就读于复旦大学,大学期间即有诗句,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更是在诗歌界享誉一时。但后来,他当了记者,不断深入底层,与诗坛有所隔离,前些年,他携风格大变的诗作归来,再次引起关注。
陈先发的这些诗作,不少人认为有“巫夭之气”,我倒觉得不如说其诗歌有“古风”更为合适。确实,陈先发的诗歌,风格既古雅,又幽黯,质地纯正,语言精炼,深得古典汉语的深邃及古典的意象,但又呈现出现代性的意识与境界。恰如诗人自己所称:“在传承民族传统诗歌的基本品格的同时完成汉诗的现代性”,从而贯彻体认“呈现、限制、和谐、在场”的美学主张。而有些评论家则称其诗作是:“儒心侠骨”、“儒道释并举”。
陈先发所追求和表现出来的其实是当代汉语诗歌的一个大问题。每个时代的诗歌的新一轮的复兴与成熟,开初表现出来的往往就是“复古”,远如唐代初年的倡“古风”近如西方文艺复兴的追源古希腊。而当代汉语诗歌而临的复杂性在于,我们其实面对着三个传统:一是伟大的古黄汉语诗歌传统,二是西方现代诗歌,这也已经成为我们的传统,还有一个就是已发展近百年的五四以来的新诗传统。这三个传统如何消化,融会贯通,可能需要长期的努力。
主办:《星星》诗刊杂志社
时间:2006年5月11日至2006年6月23日
地点:天涯社区网站、诗生活网站
参加人员:程光炜、敬文东、张立群、田一坡及网友
陈先发诗选
丹青见
桤木、白粉、榆树和水杉、两千接骨木。紫刑
铁皮桂和香樟。湖水被秋天挽着向上,针叶林高于
阔叶林,野杜仲高于乱莲蓬的剑麻。如果
湖水暗涨,柞木将高于紫檀。鸟鸣,一声接一声地
溶化着。蛇的舌头如受电击,她从锁眼中窥见的桦树
高于从旋转着的玻璃中,窥见的桦树。
死人眼中的桦树,高于生者眼中的桦树。
被制成棺木的桦树,高于被制成提琴的桦树。
鱼篓令
那几只小鱼儿,死了麽?去年夏天在色曲
雪山融解的溪水中,红色的身子一动不动。
我俯身向下,轻唤:“小翠,悟空!”他们墨绿的心脏
几近透明地猛跳了两下。哦,这宇宙核心的寂静。
如果顺流,经炉霍县,道孚县,在瓦多乡境内
遇上雅砻江,再经德巫,木里,盐源,拐个大弯
在攀枝花附近汇入长江。他们的红色将消失。
如果逆流,经色达,泥朵,从达日县直接跃进黄河
中间阻隔的巴颜喀拉群峰,需要飞越
夏日浓荫将掩护这场秘密的飞行。如果向下
穿过淤泥中的清朝,明朝,抵达沙砾下的唐宋
再向下,只能举着骨头加速,过魏晋,汉和秦
回到赤裸裸哭泣的半坡之顶。向下吧,鱼儿
悲悯的方向总是垂直向下。我坐在十七楼阳台
闷头饮酒,不时起身,揪心着千里之处的
这场死活,对住在隔壁的刽子手却浑然不知
青蝙蝠
那些年我们在胸口刺青龙,青蝙蝠,没日没夜地
喝酒。到屠宰厂后门的江堤,.看醉醺醺的落日。
江水生了锈地浑浊,浩大,震动心灵
夕光一抹,像上了<<锁麟囊>>铿锵的油彩。
去死吧,流水:去死吧,世界整肃的秩序。
我们喝着,闹着,等下一个落日平静地降临。它
平静地降临,在运矿石的铁驳船的后面,年复一年
眼睁睁看着我们垮了。我们开始谈到了结局:
谁?第一个随它葬到江底;谁坚守到最盾,孤零零地
一个,在江堤上。屠宰厂的后门改做了前门
而我们赞颂流逝的词,再也不敢说出了。
只默默地斟饮,看薄暮的蝙蝠翻飞
等着它把我们彻底地抹去。一个也不剩
隐身术之歌
窗外,三三两两的鸟鸣
找不到源头
一天的繁星找不到源头。
街头嘈杂,樟树呜呜地哭着
拖拉机呜呜地哭着
妓女和医生呜呜地哭着。
春水碧绿,备受折磨。
他茫然地站立
像从一场失败的隐身术中醒来
秩序的顶点
在狱中我愉快地练习倒立。
我倒立,群山随之倒立
铁栅间狱卒的脸晃动
远处的猛虎
也不得不倒立。整整一个秋季
我看着它深深的喉咙
中秋,忆无常
黄昏,低垂的草木传来咒语,相对于
残存的廊柱,草木从不被人铭记。
这些年,我能听懂的咒语越来越少
我把它归结为回忆的衰竭。相对于
死掉的人,我更需要抬起头来,看
杀无赦的月亮,照在高高的槟榔树顶
秋赞
秋天,流水很响,自云几乎成真。
我屈膝倒挂在树上,看院中野蜂飞舞。
我知道你快来了,你轻轻地
从坟头摘下白花插于羹角
我等着你来,结束我端居耻圣明的铁板人生。
从松冠拂过的低颂,带着不可撤销的
神谕,我知道,你快来了
在我崩溃的这一刹你几乎成真。
前世
要逃,就干脆逃到蝴蝶的体内去
不必再咬着牙,打翻父母的阴谋和药汁
不必等到血都吐尽了。
要为敌,就干脆与整个人类为敌。
他哗地一下脱掉了蘸墨的青袍
脱掉了一层皮
脱掉了内心朝飞暮倦的长亭短亭。
脱掉了云和水
这情节确实令人震悚:他如此轻易地
又脱掉了自已的骨头!
我无限誊恋的最后一幕是:他们纵身~跃
在枝头等了亿年的蝴蝶浑身一颤
暗叫道:来了!
这一夜明月低于屋檐
碧溪潮生两岸
只有一句尚未忘记
她忍住百感交集的泪水
把左翅朝下压了压,往前一伸
说:梁兄,请了
请了……
树下的野佛
我曾见遭遇的野佛,在岳西县
庙前镇一带的丛林里
他剃光头,收拢爪子
窜到树上吃榧子,松脂,板栗
吃又干又硬的鸟粪。
树下,虫豸奔突
他跟它们交谈.喷唾沫
形骸之间的自在、喜悦,像
蓝色的溪水在山谷卷曲。
一整天,我围着他呜呜地跳着
直至冥色四合,孤月出来
虫豸们一齐亮出
凶猛又荒凉的子宫——
我吹箫,他听箫,抱成一团的
影子摇曳,抵住欲倾的悬崖
冬日的雀群
旷野电线上呆滞的雀群,
是乡村灵魂的无限建筑。
洪水般的雀群
从哪里来?又为何永不离去?
仿佛一旦飞掉,冬日的乡村就会崩塌
太久了
寂静把它们的心磨得发亮。
在它们溅满泪痕的脸上
磨出了和农民一模一样的眼神
夜晚,狗恶酒酸的小村子
冲出几点贫寒得发抖的灯火
冲出几声狗吠
仍然吓不走它们
太久了
村庄像暮色中的雀群昏厥着。
看人间
鸟在月下看着人间
牛在棚中看着人间
鱼在溪底看着人间
蛇在树上看着人间——
有什么能逃得过
他们无限清冽的眼睛?
我们的罪行,我们的丧德,我们内心的孽障
哪一件能漏得掉?
哪一件能被遗忘?
哪一件能获得最后的宽恕?
星月高耸,播撒清辉
我们逃不出这严厉的、无边的映照。
评论家部分
陈先发程光炜(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陈先发的诗,在词语间有很大的阐释空间.他写乡村寂寞,写前世预感,写人间多变,均在有限的文字中散发着无限的意蕴,让人读后仿佛站在无限的世空中,从宇宙无常想到人世悲欢,想到人生的毫无着落.他的诗,不是那种纯粹的现代诗,是现代诗与传统诗的结合。是个体生命与大干世界关系的奇妙书写.好的诗.其实往往都不是当诗来写的。而是当非诗来写的,也就是说,好的诗所要表达的意思一般都超出了诗的文体形式,超出了诗歌的局限.另外,我觉得陈先发的诗歌深处,渗透着我们这个时代的忧郁,有一种对于敏感的人来说与周边生活格格不入的东西.对诗人来说,或者对于一个思想者来说,他与时代的关系都不是愉快的,而他又无法改变自己的这种文化处境,所以,精神世界中便自然渗透了这种以忧郁为底色的文化气质,在我看来,对于诗人来说,这种境界的蕨得其实比语言的功夫更为困难。敬文东(中央民族大学副教授)
陈先发的诗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刺痛,这是乡野之痛、古代之痛,是乡野和古代联合起来后产生的那种痛。我们的城市开始得太晚(古代的城市只是乡野的自然延伸),但太晚的城市却阻断了乡野和我们的联系。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才深切地体会到那种痛。那种痛是我们再也无法回去前故乡带给我们的感觉,它提醒我们,或许惟一的健康在乡野之中,在故乡之中:“谷物运向远方,养活一些人/谷物中的颤栗,养活另一些人。”(陈先发《北风起》)我们是前一种人还是后一种人?很显然,我们是前一种人,但我们曾经是后一种人,或者来自后一种人的怀抱。简单的乡野当然是不存在的,现实中的乡野地也不像我们想念中的故乡那么纯净,但陈先发表达的那种痛并不矫情(一种我十分痛恨的感情),这源于我们的心理感觉:我们的城市太令我们失望了,因此得生造一个乡野,生造一个古代,像一个似是而非的乌托邦一样,给我们提供一点点安慰。我们需要这样的谎言,因为这样的谎言才是最大的真实,或者接近于最大的真实。_张立群(首都师范大学中国诗歌研究中心文艺学博士研究生)
在平素闻听诗坛消息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陈先发的与众不同,而这种不同直到我看到他的复旦诗派诗选《前世》之后,就变得越发强烈起来,但强烈之余,我却更多想以沉默不语的方式,表达我对这位并未谋面诗人的一种敬意。
陈先发逐渐为诗坛认可当然在于他叙述的与众不同,而且,这种与众不同是具有某种不确定性甚至是模糊性的。
如果非要勉为其难,我愿意使用一条意义链,概述陈先发的独特。
我想从“向死右生”的方式开始我的意义链.陈先发的深刻首先就在于他以描述“死”来感捂生,这无疑是一种永恒性的话题,只不过,在文化不断世俗化的情境下,这种话题未免过于沉重。正如在《丹青见》中,诗人可以体悟到“死人眼中的桦树,高于生者眼中的桦树。/被糊成棺木的桦树,高于被制成提琴的桦树。”那样,我们的前世今生或许真是一次“蝴蝶的迷幻”(《前世》),从庄周到梁祝,陈先发将传说与生命写得荡气回肠,让人无限感慨!而借用那句“梁兄,请了”。之后,我想说“读者,请仔细看了”,《最后一课》、《鱼篓令》、《黄河史》、《青蝙蝠》等,现实、历史、可以化作永恒的感受,,先发样样俱在!——然而,他的出手不凡,却还在于“死”之叙述的别具匠心,那些由浅至深,激切跌宕、质地纯洁的叙述,正是他可以不断抵达深邃的途径——
同样的,“向死而生”也会产生另外可以引由的话题,比如,在这组近乎都与死亡、思考的诗选中,所谓《看人间》中的万物观看,“我们”被一句句问句逼仄之后,那句“星月高耸,播撒清辉”下的“我们逃不出这严厉的、无边的映照。”似乎正预示着一条道德律令下的本质呈现,而这些,是否同样也可以成为当前“诗歌道德伦理”热点话题的一个典范呢? 田一坡(海南大学研究生)
陈先发的诗,一读之下便让人惊悚。让我来试着反省自己的阅读经验:这种惊悚的感觉我是怎么获得的?细想之下,觉得词语中蕴涵的力量的确不可小觑,运用得当,便能对人心产生极强的冲击波。陈先发的诗歌中便不乏那种一句成诗的力量。比如这样的句子:要阻止刀子从废铁中冲出来。一下便把我哽住了,来不及深究它所想表达的和能表达的,这个句子已经扎到了心底。还必须小心护着,不然刀子便真的从废铁中冲出来伤人。又比如他《冬日的雀群》中的一句:寂静把它们的心磨得发亮。这句其实平实得很,但如果你恰好在秋收冬藏的农村及他们的精神状态里浸淫过,这句诗会向你展现它所有的魔力。它会聚集起你的全部乡村经验以及你对某种灵魂状态的领悟,并且是如此的恰如其分。两个句子展现了一句成诗的两极:一极是诗句的不及物状态,它打动人只是因为它本身。一极是诗句的及物状态,它打动你是因为它所承载的人生经验。恰好是在这两极之间的张力中,陈先发自如转换的诗句带来一种语言的爆发力。比如《捕蛇者说》中:“蛇因怀疑不长四肢,它不分昼夜的/蜕皮仅仅出于对怀疑的迷恋。”蛇不长四肢,这是我们的经验,“蛇因怀疑不长四肢”却只能是诗的发明7。在语言的两极间的自如穿梭为诗人带来一种奇特的观物方式以及对它的奇诡表达,这让陈诗中充满了极其繁复的一系列意象,它们既古典又现代,既现实又虚幻,既逼近事物真相又脱离事物真相。像他自己的诗句所写的一样,他的诗歌是如此轻易的脱掉了自己的骨头。我把这看作是陈先发的诗艺所在。让语言斩获自己的头颅,诗意也正是在这—崭首行为的过程与细节中逐渐得以呈现。这一艰难的过程,诗人却干得如此“轻易”,真是叫人心生惊悚啊。当绺一句成诗的冲击力毕竟是有限的,它必须在诗的整体结构中才能获得持久的力量。陈先发在他的诸多短诗中展现自嘴构能力应该是能够让人服气的。他不但有一句成诗的爆发力,也有在句与句、段与段之间营构开阔的空间的整合九j如他的《村居课》中,“他剥罢羊皮,天更蓝了。老祖母在斜坡上/种葵花。哦,她乳房干瘪,种葵花,又流鼻血。一种葵花,又流鼻血,可真让人牵肠挂肚啊。
网友部分
霍飞(网友):
仙巫之气?鬼气?
对古黄的继承,对现实的批判,深入泥土的视角,语言具有一种残忍的美感,凄厉,悲伤,怪诞。这些都使陈生发的诗具有了一种鬼气。我还是象上面的回帖中那样认为:传承古典,追求唯美,隐藏着一丝鬼气。不可过,否则就成为妖气,遮蔽了诗歌的内在力量。
看到陈先发的诗,我想起了一个人,唐朝的李贺。
汤养宗(诗人,网民):
从新诗成果的意义说,陈先发的《丹青见》是一首少见的极品。其气息的对称,结构的相拥相携及错落交替,几乎达到了无可挑剔的平衡。作品中所传达的“最高的死”已不是一般认识上的诗歌的“物证”,而是一种高蹈的精神对比与神性的荣启。
好的诗歌总有被神秘授过般才来到人间,一个诗人一生能此一诗足也!
吉祥的哈达(网友):
大诗人的诗,初读不知所云
多读后,感觉有种牵魂的东东,他的诗节奏和语调以宁静、低沉为主。却能煸动读者情感和情绪状态,令读者内心起伏。诗的敏感和发现也与众不同,他的诗多以最初自然状态,诱出非凡的感知和洞察力。看似平和,精练、精确到家的词句,加上厚重、大气、开阔的意境,令读者读来爽。诗的通感、直沉、潜意识暴发出某种超脱的东西,升华了诗的艺术和精神内涵。透过他的诗,不难发现诗人审美体验的领悟是高深的。也就奠定了他的诗的多解性。
近期作品,个人以为语调低症,诗歌诗歌,歌的调子太低,阴森森的呢:
类人类(网友):
有出色的诗思,不时能见到天才的火花,多多言:诗乃神授,信然。陈诗有神授之篇,也有一些做的痕迹。也许诗人想说的东西太多,于是便浓缩,其结果是语言趋于古典,文人气过浓。顺便提一下,我们的现代汉语似乎没有成熟,它的白话传承,缺失的是诗的凝练,这就带来了某种尴尬,当我们企图传神地言说某个事物时,便不由自主地古典
杨贺(网友):
感觉“知识分子写作”倾向明显,语言“磕磕碰碰”,速度有些慢。同时语境庞而杂,甚至让人无端地对作者的志度产生怀疑。
我似乎不喜欢
铁歌(网友):
陈先发的意义在于对当下底层的关照。
这底层并不完全是社会现象上的弱势者,而是人性中不可轻弃之重,因为重而沉于水底的不可说,他说出来了。
我未见其它人那么用心的在寂寞中小锤一下一下的开凿它。或许是看不起,或许是根本眼瞎,如过江之鲫的轻言者太多,这个极端消费时代的确鼓荡人心,能沉下来端详的太少。
从另外一方面来说是当下聪明人太多,当下人信奉的道德之一是谁比谁傻?反应快变化快当然是重中之重,谁有耐心去读真言?或者是因为害怕而逆反。
陈先发已经是一个标杆,他当然也有他的迷惑,这迷惑正好与我们的畏惧同样是三尺。三尺不远,来日可追,尊重他就是尊重中国诗歌更有打击力的可能。
小强H(网友):
《丹青见》,极品,离经典之作尚有差距。应是知识形态浓于诗歌的意境吧。
《丹青见》全诗出现“高于”这个词。营造了节奏感,营造一种潜在的启发力:启发诗歌的内蕴,启发读者的感受力。
“如果湖水暗涨”这个句子,此诗的一个特色、诗眼所在点。
陈先生的诗歌与雅俗共赏有些差距。雅俗共赏就是让读者看了(呵!又说读者了,就说圈内的读者,能定上几首诗歌的读者)读一遍或二遍后,可感受到诗意、诗境,触发心灵共鸣的作品。
这段话指雅俗共赏是经典之作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个人认为:经典之作是让时间淘洗不少于十年,诗歌爱好者们还会诵在嘴边、还喜爱着的诗歌。
黑骆驼(网友):
1、《丹青见》可以作为一个代表作。
2、总的来说,陈先发是又一个名气大于才气的人,或者说才气大于骨气的人,从骨子里有点放不开。
3、他想扎根于本上,想体恤下情,可是总有什么东西还在束缚着他的手脚。
不过从写作本身出发,从力图“想体恤下情”,挖掘生活的真与美这一点来看,我们有理由对他充满期待。
风行(网友):
最近七、八年,我对陈诗浸得相对较深。谈几个看法:(一)在当代诗人中,我最推崇的就是他(还有局部的杨键、张执浩等)。为什么不是他人?因为陈的诗是“本土因素”最强的一个。相对于那些“翻译体”“船来体”,陈先发是本土立场最稳固的,只有有了这个立场,技法上的创新才有意义。柏桦写过一个长篇评论陈先发的诗,说他在得传统玄机的基础上“现代性是压倒一切的”,我同意这个看法。我个人认为,他的《丹青见》是中国新诗中的极品之一。(二)就技艺而言,陈先发的《残简》是他的代表作。陈讲求节制,有时候感觉撒不开,少了大开大阖的气势,一直是个遗憾。过度追逐唯美,导致“气息上闭得太紧”。(三)就当代诗人的趋势看,我也看好陈成为大器的潜在性。三十多年来,自食指以来,为何中国新诗没有出现大器?原因复杂,根本的一条就是刚才我说到的“本土因素的弱化”,“东方性的削弱”(陈自己的说法)。当然我不否认藏棣王敖他们也可能成为大器,但那也许是“另人(它语言)的大器。
胡铁炉(网友):
我觉得,陈先生的诗已从语言的表面深入到了人生命运的最深处。如果海子代表的是天空之飞,那么陈先生代表的是地心之掘。
陕西1古岛(网友):
陈先发的诗歌是切中生命本质、击中生活要害的诗歌。所有对生活的热爱和悲悯都化为一个个繁复的意象,诡异,神秘,充满了浓浓的仙巫之气。喜欢!
柳云寒(网友):
截取生活常见意象,抒写悲天悯人之作。粗犷之中蕴满细腻。磅礴之下饱贮深情!读来时而惊奇,时而欣喜,时而赞叹,喜欢他的诗的风格和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