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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内外]时间是我的敌人
作者:吴向阳

《星星·诗歌》 2006年 第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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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年来,我似乎只是忙于把自己的身体,从一个城市搬运到另一个城市。长江,湘江,珠江——我在无意识地延续着几千年来逐水而居的习惯。我开始熟悉一个个滨江城市,像熟悉女人的一寸寸肌肤。我喜欢站在不同的江岸,眼前傲慢地流动的江水,在带走生活垃圾、噪音、忙碌的同时,还把我的生命一毫升一毫升地带走。
       我想去拜访我过去的某一天,我要告诉它,我多想回到它那里。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老得太快,甚至跑到了时间的前面,所以总是忍不住要回头。对时间的敬畏和忧虑成了扎在我手心的一根玫瑰刺。我的痛只有我和我的诗歌知道。
       我在不同城市间迁徙,我对某一个年龄阶段的回忆总是不可避免和某一个城市的街景联系在一起。陌生的地址熟悉起来,陌生的天气熟悉起来,陌生的口音熟悉起来。但当这些熟悉的东西再度陌生的时候,属于它们的那段时间就像一对偷情的男女一样私奔而去。空间带给我的不确定性让我觉得自己其实是骑着一片树叶只身飘零的一滴雨水。一滴雨水能不能有自己的根?覠
       是的,是对时间和空间的双重焦虑。一个评论家朋友说,向阳的诗歌有两个向度,即时间的向度和空间的向度。他是通过城市人的状态来对生活作一种玩味与推敲。我想他说的也许是对的。
       我近年来已经极少写作,忙碌的生活改变了我多年来坚持的阅读、思考和写作的习惯。我日常的每一天与我工作中的上司和部下,与我业务上的朋友和对手都没有什么不同。但当我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滨江路,在带着凉意的键盘上丁丁当当地敲打出这些诗句的时候,我猜想我的焦虑其实也是他们的焦虑。
       时间是经,空间是纬,我们不可逃脱地活在某个经纬交汇的点上。我留恋过其中的一些点,但时间拒绝我在此停留。它是我的敌人。
       又一个早晨来临,我们打好领带走出家门。我们其实是多么的愉快而无助——多么诗意的愉快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