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现实］大哥（外一首）
作者：任 彬
《星星·诗歌》 2006年 第0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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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快四十了吧？
四十岁的男人应该不惑
应该是一道帅气的风景线
悬在家庭的天空
大哥你却迷迷糊糊从空中
掉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大哥
一个在单位年年拿先进的人
一个老实得像一截木头的人
下岗了
是桑树被嫁接错了位
还是你撞上了落叶的季节？
你成了一枚离开桑树的叶
有风无风
都开始了漂泊的人生
大哥你小时候害过一场脑膜炎
左耳失聪
人生的脚步
一直以来你踩得很苦
现在你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
在摩肩接踵的狭缝中
顽强如一株小草
家中的妻是雨露
女儿是太阳
缺一样你都无法生长
大哥我昨晚做一梦
梦中的你终于当上在单位
一直梦寐以求的科长
你高兴地请我吃糖你说：吃糖
我一嚼，问你为什么糖是咸的？
你说：泪浸泡过。
醒来推窗月凉如水
大哥，出门在外的大哥
大哥，老实的大哥
房子
我在树上睡着的时候
梦中泛绿的不是树叶
是房子
房子不大
干净的青砖黑瓦
木门一关
童年在里面
风雨在外面
房子是母亲当时给我缝的那件
老棉衣
童年被密实的针线捂得暖暖的
后来我长大了棉衣穿不上了
但用手摸一摸
仍然足以温暖整个冬季
路越走越远
楼愈建愈高
但房子是早春的花淡香袭人
房子吐出的炊烟
对游子天生具有杀伤力
我在飞机上睡着的时候
梦中飘来的不是白云
是房子
我乡村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