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华人诗选］梦中的树（外一首）
作者：田 原
《星星·诗歌》 2005年 第0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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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棵百年大树
是长在我梦中的
一颗绿色牙齿
午夜，它被风
无情地连根拔掉
风像一头疯狂的狮子
它挟持着树在天空飞翔
在梦中，我无法推断
树像是被强行移植的命运
没有了树
我的天空开始塌方
这空空的洞
成了世界无法愈合的伤口
树是我梦乡温暖的驿站
我听惯了它枝头上的鸟鸣
我熟悉在它的浓阴里乘凉和避雨的人
以及嵌在叶片缝里的黎明
树在梦中消失后
掉下的牙齿找不到归宿
树在梦中消失后
马车陷在泥泞的路途
没有树
我只能回忆鸟鸣留下的浓绿
在命运的失乐园里
我坐在地上像一颗
提早落下的果实
湖
只要不把它想成是一片死水
湖面的波纹就会温柔地漾动
风会穿过密林吹弯湖底的水草
只要不把它想成是一座陷阱
山的形象就会在湖中挺拔起来
树叶会在水中越长越青
只要不把它想成残忍
溺水的孩子就会浮出水面
撒开的鱼网就不会扑空
只要不把它想成一片厚冰
滑翔的梦想就不会跌倒
鹭鸶的长喙也不会啄破房屋的倒影
只要不把它想成是一面铜镜
月亮上再多的垃圾也会被浣洗干净
沉船会在湖底变成鱼儿们的帐篷
只要不把它想成是一只盲瞳
再黑暗的夜晚它都是明亮的眼睛
再丑陋的面孔也会被它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