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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内外]喝水要喝尽最后一滴
作者:余笑忠

《星星·诗歌》 2005年 第0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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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汉的夏天很热,这可是名不虚传的。我不知道一天到底会喝下多少杯凉白开或者多少瓶矿泉水,——常常什么事情都没干,但水照样喝——惟一可以肯定的是,我总是要喝尽杯中或瓶中的最后一滴,这并不是说,我多么有豪情,如果换成酒的话,我是能少喝就少喝,因为酒量有限,有时不免要丢掉诚实的美德。
       喝水与写诗是没有多少关系的,如果牵强附会地说,只能从“渴”字上做文章。由这个字组成的汉语词汇有“饥渴”“渴望”“渴求”“渴慕”等等,“饥渴”是指生理状态,后面几个词则是指精神状态。把精神状态同生理联系起来,这说明汉语是一种非常诗意的语言,而我们习以为常,习焉不察。
       这样一想,我觉得喝水和写诗的关系密切了,不再是牵强附会了。写诗的动因也是源于某种渴望。人的渴望是随着岁月流逝而递减的,我们渴望的到底是什么呢?覠——只会越来越少,但有可能越来越强烈。不幸的是,我们所渴望的并不就是诗意的,甚至是与诗歌背道而驰的。那么,诗歌就是我们的一面镜子。
       如果不以变形为目的,普通的镜子表面必须是平滑光洁的。并非只有玻璃才能成为镜子,在玻璃没有出现之前,青铜也可以成为镜子。朋友告诉我,前两天用各种型号的金相砂纸磨一堆金属零件,把零件表面所有的划痕全部磨掉,直到可以在上面看见自己眼睫毛的时候,再用酒精清洗干净,最后看见的是钢材银白的肌体。从朋友的描述中,我很容易就联想“去掉遮蔽”、“澄明”这些说法。
       连金属都会锈蚀,人心呢?覠很多时候,我们不正是期望自己的内心是一个最坚韧的零件吗?覠它到底应该坚韧到什么程度呢?覠
       记得从今年第四期《读书》杂志上读过黄灿然的一篇文章,最后一句是说,桑塔格在舒适的环境下使自己严厉起来,中国知识分子在严厉的环境下使自己舒适起来。这句话足够让人沉默。
       我不敢保证真的能在灵魂饥渴的状态下动笔,但我期待,如果那个时刻到来,灵魂的饥渴真如生理状态的饥渴那样直接,我将喝水喝到最后一滴。
       当然,还有望梅止渴一说,这是一个令人沮丧的说法。
       2005年6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