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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诗人地理]心灵的旅行
作者:李 洁

《星星·诗歌》 2005年 第0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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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即是一段旅途,处处皆有风景。旅行之于诗人,不仅是地理意义上的,以脚步度量,更以心灵触摸,可以行走也可以用飞翔的姿势。途中有无数驿站,而诗人所要到达的目的地何在!“我们无家可归,但有永恒的归宿。”那里是一片诗意的圣地。
       城市喧哗,我们总是回到自然采撷久违的灵气。《藏羚羊》(刘涛)一诗中,诗人蛊惑于羚羊的传说和生命的美丽:“生灵低低的吼叫过 /一百只藏羚羊蹄音如鼓/沐浴着藏北的晨风/弯曲成高原绝美的风景”,然而大自然美丽的精灵却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之下。“在迅疾的转向中/高原在凌厉的枪声中涣散/一百只藏羚羊在苦痛中承受着夕阳”。枪声与人类的侵入使得安宁的高原弥漫血腥,羚羊们从此陷入危机四伏的生存之境。诗人控诉并追问:“旷古,果真有闻所未闻的寂寞!”这里不仅关注羚羊的寂寞无助,也有诗人对自身生存境遇的思索,收获的是并不轻松的诗意。
       人本自然之子,龚学敏的《用花朵的芳香飞翔》流淌纯净飘逸的牧歌情调,引领心灵进入美的国度。“谁可以在天空/和花朵之间,用她们的芳香飞翔”,飞翔的不是花朵和云朵,而是潇洒出尘的诗心,是诗人在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中放飞芳香的灵魂:“我看见夏天用蓝色花朵的芳香,正在抵达你们的心灵。”她的另一首诗《雨下在多莫寺的佛塔上》展示了人、自然与神共融的境界。诗人仰望佛塔的高度,那是信仰的高度。诗人找寻诗意如在佛塔旁边“找那只迷路的羊羔”。“我看见了这些花朵与众不同的名字了,看见 /以花朵为食的羊群/和她们的羊羔了。”他看见了诗意,并让我们相信,生活之于诗意近在咫尺。
       名山大川,城池楼阁见证历史的沧桑,数代文人徘徊的足音以及厚重的文化积淀。追随古人的脚步重新审视历史及文化的载体,人文风光成为诗人的旅行地图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楼兰》廿刘涛卅凭吊文明的废墟,陷入物是人非的思索中。历史逝去,爱情逝去,千古楼兰依旧。《乌衣巷》(李天靖)一诗如刘禹锡同名诗的现代版,步入深巷也就步入了苍凉的诗境,昔日王谢的繁华如云烟,消逝于苍茫背后。诗人将怀古思幽拉入现实,融进现代思考。《长江漂流》廿宋文华卅组诗中诗人听到的是曾在李白诗中啼过的猿声,哀叹三闾大夫赴身湘流的哭声,诗思穿越时空与古人神交。
       海德格尔说“诗人的天职在于还乡”。爱上流浪是爱上在路上的感觉,诗人无法掩饰并最终向往的是归宿感。小米在《陇南的忧郁》中写道:“我与生俱来/像陇南一样忧郁/我爱这块无法言说的土地”,让我想起艾青那句“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故土的血液连同它的忧郁都在诗人体内汩汩流动,这是对自我身份的确认。“我是幸福的但我/像陇南一样忧郁”,有了根便有归宿感,因为继承了忧郁所以幸福。《古镇鸣鹤之春》廿俞强卅如怀旧的电影镜头回望家园,诉说记忆深处那活着的往事:“孤独——一个人的天空与弯曲的河面/是童年的外婆家/像后园的沙土下逐渐苏醒了——笋,草茎和甲虫的记忆”。周国平说童年是灵魂生长的源头。爱抚柔软的旧日时光,将获得丰满的灵魂和温馨的精神港湾。
       也许存在一种抽象的旅行,我们的心理体验与季节、时间同步。《农历,一块温婉的玉》廿陆华军卅:“蜜蜂省略成 /蜂蜜的模样”,时间在城市中被省略成日历与数字,而在乡村保持为岁月和光阴的形态。“农历,一块温婉的玉/镶着龙和凤的精致/春天,谁第一个/在妹妹的身上耕出了桃花”。用心旅行,可以在无形的时间语词中拈出三月桃花的明艳。
       每位诗人都有张属于自己的旅行地图,行者无疆。“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悠然并不常有,现代意义上的诗人更是跋涉者和思考者,如余秋雨所说行路的艰难与思考的艰难并存,沉重的行囊负载沉重的旅行。小王子说:“使沙漠显得美丽的,是它在什么地方藏着一口水井。”行走或者心灵放牧的荒漠中,也存在一泓清泉等待我们发掘,这道隐现的风景,便是诗意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