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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象杂记]自己的教养与他人的教养
作者:阮 直

《杂文月刊(选刊版)》 2008年 第0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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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看自己的教养,咋看咋高,就像有的女人照镜子,镜子里面的那个自己是用一生的时光也看不够的,那个“她”在自己的眼睛里不比西施美,但也不比西施丑。
       自己若看别人的教养,你是一枝花,他也觉得是爬墙虎,你是一棵树,他也能看到你地下烂了的根。就像有的女人看女人,一眼就能发现致命的弱点。或许有人不以为然,觉得那是他的“容量”小了,换成有教养的人,就总是能发现别人的优点。
       其实也未必,孟子的教养之高,不在孔子之下吧,在民间被称为“亚圣”。可他连自己的教养与老婆的教养谁高谁低也难判断。孟子年轻时由母亲做主娶了田氏,有一次,孟子进入房间,见妻子双腿分开坐在那里,有欠儒雅,出来后对母亲说,我媳妇没教养,我想休了她。孟母问:“怎么回事?”孟子就将他见到的情况对母亲讲了,孟母听后乐了,对孟子说:“这不是你媳妇没教养,是你没教养,在自己家里又没有外人,女人随便一点不算没教养,倒是你,不打招呼就闯进屋里,这才是没教养呢。”孟子这才有所悟。
       一个那么有教养的“亚圣”,尚且会看不准,那我们这些常人又将如何?恐怕就更容易看谁都没教养了。就像有些人刚刚随地吐了一口痰,接着就指着那个闯红灯的人说他没教养;而一天洗两次澡的人,更难免会说一年洗两次澡的人没教养了。
       为什么有了一点教养,首先学会的不是尊重别人,而是鄙视挑剔他人,这不是把教养当作了武器了吗?真正有教养的人是尊重每一个人的,他们总是能理解人,关怀人,像孟母那样,开导自己的儿子,呵护自己的媳妇。换成一个少教养的婆婆,就算不同意孟子休妻,也会添油加醋,再找出媳妇的一些毛病来,以显示自己的家庭的教养。这就与五十步笑百步没有多大区别了。
       其实,教养不是用来与别人比长短的,教养是我们文明化的标志,它让我们脱离粗野,走出卑俗,让优雅成为我们的习惯和自觉。我们通过礼节、礼仪、礼貌的文质彬彬去激活每一个人心中的美的向往。这就能让人与人相互尊重,相互取暖。
       教养不只是在舞会上给女士拿包、开门,让女士先行,或请女士跳舞。这些是可学的,也是不难学会的。而真正的教养在于人心,那是需要修炼的,决不是三两天就能模仿成的。那些在公开场合彬彬有礼而内心十分无礼的人,我们难道见得还少吗?
       教养不是惟我独尊,教养是善待他人、善待自己。做一个有教养的人,认真地关注他人,真诚地倾听他人,真实地感受他人,你会发现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中国有句古话,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或许是对“教养”的一种很好的诠释。
       有教养的人是受人尊敬的,让人愉悦的。而处处鄙夷他人,显摆自己的人,哪怕自我感觉再好,给他人的感觉也是截然相反的。■
       【周祖汉荐自《文汇报》2008年2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