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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沙祖康:我是中国派
作者:萨 菲

《新华月报(天下)》 2007年 第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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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物档案
       沙祖康1947年生于江苏宜兴,1970年从南京大学外语系毕业后到外交部工作。1971年10月他曾被派到英国留学。
       在30多年的外交生涯中,沙祖康历任外交部国际司参赞、副司长、中国常驻联合国日内瓦办事处和瑞士其他国际组织副代表、特命全权裁军事务大使、外交部军控司司长等。
       2003年11月,在联合国贸易与发展会议第50届理事会上,沙祖康当选贸发十一大筹备委员会主席。这是中国自1972年加入贸发会议以来首次担任这一重要职务。
       沙祖康在外交界以“铁嘴”著称,与唐家璇、李肇星一起,被誉为中国“外交三宝”。
       虽然是联合国的例行换任,但是中国常驻日内瓦联合国代表沙祖康大使担任联合国负责经济和社会事务的副秘书长的消息一出,还是引起了不小的沙祖康热。
       直率,是沙祖康标志性的偶像气质,就像他自己说的:“我确实是农民出身,身上冒着乡土味,讲话也带着农民的幽默,讲话比较坦率、直爽,不喜欢弯弯绕。同时我也有农民所赋予我的智慧。我做农民的外交官,我爱自己的祖国。”
       沙祖康就是这样一名中国式的农民外交官,现在他就要从一名中国国家公务员转型成一名世界人民的公务员。他有自己的个性,也带着中国人特有的坚持。
       沙式语录
       不管在中国的外交界还是日内瓦的外交界,沙式语录都是脍炙人口的。
       2006年11月8日,在沙祖康的帮助下,陈冯富珍成功当选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当票数报到18票的时候,我流下了激动的眼泪,我觉得我挺窝囊,刀架在脖子上,都是不流眼泪的人,我有这样的自信,可是我太兴奋了。”沙祖康说。
       在众多的沙式语录中,这句话可能是最温柔的。更多的时候,沙祖康的话总是透着一股“牛脾气”。
       在日内瓦,外交谈判斗争异常复杂激烈。2001年,已经54岁的沙祖康重返日内瓦,任中国常驻联合国日内瓦代表团特命全权大使。上任伊始,他就给英国大使一个下马威。
       在沙祖康对他的礼节性拜会上,他一上来就提出实质性问题:“大使阁下,我们大英帝国对你们的人权情况表示关切。”沙祖康觉得他失礼在先,马上反应说:“大使阁下,您知道我现在想什么吗?”他说:“我不知道。”
       沙祖康接着说:“我怎么看着你这张脸就想起鸦片战争来了!当年,你们强迫中国人民吸食鸦片,中国人拒绝了,因此你就挑起了战争。鸦片侵犯中国人民的健康权。你非法占领我香港多少年,1997年才归还,在你占领期间,你从来就没在香港搞过任何选举。今天你突然关心起中国人民的权利来了?”
       豪爽的外交方式
       对于沙祖康的这种脾气,在刚进外交部时,就有同志说这个人在外交部绝对呆不住的。但沙祖康却在外交部扎了根。而且,他豪放的沙式风格还让他在世界外交舞台上赢得了人缘。
       曾经有一则报道,讲的是在2002年一次世界卫生组织大会之前,身为中国常驻联合国日内瓦办事处大使的沙祖康和美国卫生部部长两人差点打了起来。事因是当时对于台湾问题的分歧,沙祖康和美国大使事前已达成谅解。美国卫生部长刚刚到达日内瓦,对此尚不知情。当沙祖康与他谈论这几点谅解时,那位汤姆森先生说:“不要搞这个,我不愿意听这些BULLSHIT。”
       “我们中国讲‘放狗屁’。美国人说‘BULLSHIT’,它是‘放牛屁’的意思。”现在,沙祖康讲起这些,颇感好笑。但在当时情形下,他回顾自己感受说:“这一下真把我震动了。”
       当时,沙祖康毫不客气地回敬道:“我原来以为我是世界上最没有教养的人,最没有文化的人,讲话最粗鲁的人,我见了您部长阁下以后,我才充分地认识到原来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就是你,比我更没有教养,更没有文化,更不文明。”沙祖康不客气的反唇相讥让对方很尴尬。更不客气的是,他继续对美国卫生部长说了之前达成的“谅解”,每说一条,都加一句“NO BULLSHIT”。之后,扬长而去。
       “大概这个部长没见到过我这么横的大使。从那以后,我们成了最要好的朋友。”沙祖康说,这位汤姆森先生给他写了一封信,并在当天晚上举行的招待会上与他热烈拥抱,而且敲着杯子,要求全会场静下来,说:“我最要好的朋友沙祖康大使到了。”
       忠实地行使使命
       36年的外交生涯,最让沙祖康难忘的是“银河号事件”。1993年7月,美国无端指责中国“银河号”货轮将两种制造化学武器的原料运往伊朗,并派出军舰和直升机进行拦截跟踪。
       沙祖康说:“美国在国际海域公开拦截是违反国际法的。那两个化学品(硫二甘醇和二硫硒氯)并不违法。当时感到受了侮辱,窝囊透了,前后在那呆了不到10天,我看了三本金庸的武侠小说。”
       面对挑衅,中方最后同意了美方登船检查的无理要求。当时负责处理此事的沙祖康也因此遭到国民质疑。
       经过沙祖康近一个月的调查,他知道所指责的化学品是绝对没有的。他写好报告,——“经查表明没有亚硫硒氯和硫二甘醇这两项化学品,下面双方代表签字”,就等美国签字。
       最后美国人不仅签字,还加上了“经彻底的核查,断然的表明,根本没有”的词句。沙祖康反败为胜。
       沙祖康对这件往事这样评价:“我是打工的嘛,我是执行政策,我只是做了一件事情,不过国人不一定理解我就是了,那受点冤枉气也无所谓。”
       这句话很朴实,却道出了沙祖康对所赋使命的坚持。相信这种坚持,也能让他在联合国扎下根来。“如果我作为联合国的国际职员,我就严格遵守联合国对国际职员的规定。向世界证明,中国推荐的国际职员,他是模范的,他是好样的。”他说。
       (摘自《望东方周刊》2007年第9期,标题有改动)
       很少在凌晨两点前睡
       沙祖康,人在哪里就会改变哪里的作息制度。在日内瓦工作过的中国外交官圈子里,流传着一个“12点”的故事。讲的是沙祖康2001年刚到日内瓦当大使那会儿,曾要求某参赞12点向他汇报工作。等那位参赞第二天12点敲开沙祖康办公室门时,沙祖康很是生气:“你怎么才来?”参赞愣了:“不是12点吗?”沙祖康说,“我指的是晚上12点,谁让你第二天12点才过来。”据说,沙祖康很少在凌晨2点之前睡过觉,夜里12点之后听取汇报、批改文件也是家常便饭。
       进联合国不改性子
       因为沙祖康在外交场合表现出的强硬立场,一些国外媒体评论说沙祖康是中国外交战线上的“鹰派”人物。他说:“我既不是鹰派,也不是和平派,我是中国派,我是中国人民的儿子,我是中国的外交官,我捍卫中国的利益,你叫我什么派我都无所谓。”
       “我发现我的表达方式更多可能是中国人不接受,西方人都表示欢迎,我是一个比较受欢迎的大使。这不是自吹的,你们可以去搞民意调查。在日内瓦我呆了五年多,他们说沙先生是可靠可信的,他讲话是算话的,他讲话有的时候很直,甚至很冲,但是他可靠。我们喜欢他。”
       走上联合国副秘书长岗位后,不少人也担心,这个职位要求善于协调,沙祖康能不能胜任呢?
       对此,沙祖康认为可以胜任,“联合国的人来自于世界各个国家,他们都是优秀的国际成员,我想既然联合国成立已经61年了,由各种风格不同的人组成的。我想增加一个沙祖康,也不会对他们增加多重要的影响,我相信这个我的风格是可以得到保持的。我进到联合国,带去的是中国文化,中国的思维,中国的一些行为方式等等。但是在具体履行职责的时候,必须严格遵守联合国的规定。”(钟和)
        (摘自2月16日《南方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