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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政]社保:民本社会的底线
作者:曾业辉

《新华月报(天下)》 2007年 第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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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关社保制度建设与改革、社保资金管理、社保公平问题等方面的文章汗牛充栋,国家相关部门及各级地方政府,也从未停止过推进社保改革、提升社保覆盖面的努力,然而,社保问题仍然是“剪不断,理还乱”。
       构建一个和谐的、以民为本的社会,完善的社保是底线。
       “数字社保”问题多
       2月25日返京的列车上,记者认识了一名46岁的北京“老保安”黄有贵,他在北京干保安多年,但却没有享受到任何的社会保障,用他的话说,公司的保安常换,他能保住工作是与老板熟,很多年轻小伙连保安工作都干不长,还谈什么保险。黄有贵是赣州农村的,家里7口人除小儿子在北京工作外,6个是农村户口,没有任何保险。小儿子大学毕业后原来在乡镇教了3年书,后来到北京来打工,户口还是镇里的,保险也断了。
       黄有贵是个典型,中国还有千千万万个“李有贵”、“钱有贵”。社保问题虽然很复杂,但只要攫取一些主要数据,就会发现国内社保不仅问题很多,而且困难重重。
       时间。十六届六中全会《决定》提出,至2020年,社保体系基本覆盖城乡居民。在此之前的很大一部分人,还要在社保体系外徘徊;即便到了2020年,能做到全民覆盖的也可能只是最基本的社会保障。
       资金。2006年财政收入达3.93万亿元;外汇储备也突破了1万亿美元,但看病难、上学贵仍困扰着绝大多数平头百姓。按劳动和社会保障部计划,2007年,养老、医疗、失业、工伤和生育保险五项基金征缴将达8050亿元,钱似乎不少,但看看前两年的情况,就知道收支仍然较紧张。2005年,全国5项社保基金总收入6968亿元,支出5401亿元,累计积累6066亿元;2006年总收入8517亿元,支出6577亿元,累计结余8006亿元。看似每年结余上千亿元,但有报告显示,目前仅养老金空账就超过了8000多亿元,人口还在膨胀,老龄化社会考验刚刚开始。
       人口。2007年底,基本养老、医疗、失业、工伤和生育保险参保人数将分别达到1.95亿人、1.7亿人、1.125亿人、1.12亿人、7000万人,其中农民工参加医疗、工伤保险的人数分别达到2800万人和3600万人。相对于13多亿人口及近8亿农民来说,覆盖率还太低,任务有多重小学生也算得出。
       公平性。城乡二元分割、顽固的户籍制度、滞后的流动人口管理制度将社保体系割裂得体无完肤。社科院发布的2007年社会蓝皮书显示,据调查,在基本医疗、大病医疗、养老、失业、工伤、生育、住房公积金、贫困户最低生活保障金这八类社会保障项目中,32.5%的受访城镇居民享受了其中的1~2项,36.2%城镇居民表示一项都没有享受到。农村人口就更不用说,比例更低。
       有效性。目前有几个说不清,全国究竟有多少农民工说不清,有说1亿多,有说2亿甚至更多。据报道,自1998年以来,劳动保障部会同其他部委共进行过5次大检查,其中2000年发现170多亿元被挤占挪用,2004年发现有16个省份有挤占挪用情况;另据报道,2006年审计署发布的6号审计报告显示,审计发现的违规问题金额,在1999年前发生的23.47亿元,2000年以来发生的47.88亿元,总共才70多亿元,但去年原上海劳保局长祝均一涉嫌违规拆借的社保金就达32亿元。
       去年新华社有消息报道,“全国基金监管人员不到100人。如广东某市只有1个人管理着1.7万家企业的工伤保险工作。”
       社保难题的核心问题
       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郑功成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曾提出困扰社保体系建设的五大问题:一是公平公正的价值取向还没有牢固树立,公平、公正、共享的价值观还没达成真正的共识,造成社保体系仍呈现残缺的格局;二是保障不足;三是社会保障的责任分担机制还没有建立起来,目前虽已确立了社保责任应由政府、企业、个人、社会多方共同分担的原则,但责任分担的机制并没有真正确立;四是法制建设滞后,《劳动合同法》应尽快出台,要抓紧修改完善《劳动争议处理法》、《就业促进法》、《社会保险法》等法律草案;五是现行制度的有效性不高,存在这样那样的缺陷,如养老保险目前还停留在地区统筹的阶段,全国统筹仍未建立。
       公平、责任、监管与效率是社保难题的最核心问题。
       目前社会公平问题面临的最大挑战是贫富不均与城乡二元割裂。农民工可以改变称呼,但面临的事实歧视及社保落地问题却不容忽视,然而,一旦和户籍制度相捆绑,社保难题的解决就面临更大阻力。城镇灵活就业人员、大学毕业初级就业人员、城市知识“游民”,这些人群的人口总数已决不在少数,但城里无根、乡下无地、社保无保障却使之衍生为巨大的社会问题,很多有相当技术职称的人,都不得不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自己所购的房子里“暂住”,就是现实的写照。
       层级过多,责任不明也是亟待解决的问题之一。
       目前,中国的社保尤其是养老保险统筹层次低且多,造成国家与社会、地区与地区、企业与机关、个人与单位(企业)、劳动力与就业市场割裂。该怎么缴纳、缴纳多少、如何管理、账户如何有效转接等问题都各地不一,国家、地方、单位、个人的分担机制都没明确,不断变动,而且各地也因经济条件的不同而各异。
       监管又是和管理层级相对应的,有些地方,劳动保障部门及财、税部门都涉及征缴、管理,再加上中央、省、市、县、乡等多层级设置,管理能不混乱?本身机构设置、体系建设都还不健全,监管人员又少,再加上相应的法律、政策不够完善、严厉,社保资金成了一些单位或个人牟利的资本,有些还披着“增值”的伪装。2006年11月30日,劳动和社会保障部下发了《关于印发社会保险基金要情报告制度的通知》,严防社保资金险情,然而,尽管年年讲、日日防,还是大案小案不断,“败家子”不绝。不是“高压线”不强,而是太疏。
       最关键的是全国统筹没有建立,人卡(或账号)合一、身份证与社保卡合一真的就这么难吗?在一些国家,身份证只是身份的证明,都是居民,没有城乡分别,没有附着在身份上的各种特权、优惠与歧视,而居民的社保账号也是与身份证号单一对应的,终身管理,全国流通。而身份证、社保卡与财产、税收实名制度及社会信用又是统一的,全国联网,居民拿着自己的社保卡一查就知道单位有没有替自己交钱,到了另一个地区或单位也只需要往同一个卡里(或账号)里续存就行,这样民众就参与了监督、管理。
       全国联网或防止居民提前支付养老金,都不是大问题,完全可以通过技术手段解决。目前,劳动和社会保障部的“金保工程”正在稳步推进,全国联网的信息化网络也有望实施,然而,也要看到,公安系统、银行系统等都实现了全国联网,但户籍改革及流动人口管理等制度并未有大的突破,显然,问题并不在于网络建设,而在于改革本身。
       (3月7日《中国经济时报》,作者为该报记者)
       政 策
       社保政策
       2006年9月,国务院国资委下发《关于开展划拨国有控股上市公司部分国有股充实全国社会保障基金有关情况调查的通知》,要求各地、各企业对划拨本地区或本企业所属国有控股上市公司10%国有股充实全国社保基金可能的影响进行客观分析;全国社会保障基金理事会于2006年10月9日与美国北美信托银行和花旗银行签署了全国社会保障基金境外投资全球托管协议;2006年10月,劳动部把驻部纪检组、监察局《关于进一步加强社会保险基金监管严肃基金纪律的意见》转发给各级劳动保障部门,要求进一步加强社会保险基金和就业再就业资金监管,严肃基金纪律,维护两项资金的安全完整;2007年2月,建设部对2007年住房公积金管理、使用作出的部署,中国的住房公积金体系首次将农民工纳入到覆盖范围之中,同时,公积金向中低收入家庭倾斜,富裕人群“超标”缴纳公积金则须纳税;2007年3月1日,北京市劳动局向社会发布《北京市基本养老保险规定》,后被保险人退休后领取养老金的多少将与其缴费年限和缴费水平紧密挂钩,同时还上调了基本养老保险缴费下限。
       事 件
       2006年社保案
       2006年我国一批社保基金违法违纪案件被查处。
       2006年上半年,各级劳动系统的纪检监察部门把查办社保基金违纪案件作为一项重要工作来抓,先后查处了河南省濮阳市劳动保障局以减免企业应缴870多万元养老保险费为代价换取6辆轿车使用权案、黑龙江省阿城市社保局将918万元借给企业用作流动资金和担保利息案、浙江省温州市劳动保障局计财处用社保基金600万元购买国信优先股案、四川省眉山市青神县政府挤占挪用社保基金1245万元案、湖南省益阳市大通湖区北州子镇党委政府弄虚作假套取社会保险基金69万元案等一批违规案件。
       2006年8月,原上海劳保局长祝均一因涉嫌违规拆借社保金32亿被免。
       2006年9月,原上海市委书记陈良宇涉及上海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局违规使用社保资金、为一些不法企业主谋取利益、袒护有严重违纪违法问题的身边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亲属谋取不正当利益等严重违纪问题。中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对陈良宇的问题立案检查,免去陈良宇上海市委书记、常委、委员职务,停止其担任的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委员职务。(王坤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