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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宝墨”收藏记
作者:方 成

《新华月报(天下)》 2006年 第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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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画画的,自然爱画,尤其是别人的好画。从50年代就跑琉璃厂,买过几件价钱不贵,我看着觉得好的小画。在画店想买齐白石的画,70元一幅。那时我的画登在报刊上得稿费每件20元,买得起。可孩子他妈不同意。我是最听她话的,再也不买了。但家里早就收藏过一幅,那是在民国32年,也就是1943年冯玉祥将军的画。那时我还是个小化工研究人员,正在实验室里往外看,见研究社社长正陪着客人参观,我一见眼熟,来的正是报上见过的冯玉祥副委员长。我立刻跑出去,找个机会给他画张速写像。后来被陪同来的刘工程师看到,要我把画送给将军。当天晚上他陪我到盐务局招待所——那是当地最高级的住所,把画送上。将军一看很高兴,笑说:“你给我画一张,我也还你一张。”书桌上摆着文房四宝和颜料,提笔画了三个青椒,题诗后给了我(见右图)。那时他正在四川到处演讲为抗日募捐。
       
       那时候我还没从事画业,没有收藏画的爱好。但已和同乡大画师关山月熟识,就没想过向他求画。直到50年代,他和另一大画师黎雄才来我家时,见桌上有笔墨宣纸,顺手各画一幅送我,都收藏了。不久,漫画老前辈叶浅予先生也送过我很大一幅长画,是我求他画的。他是我最佩服的大画家,对我这个画界晚辈十分仁厚,我才敢向他开口。这时候我还没产生收藏什么的念头,仅只是爱画,觉得方便才敢向画家求一幅。记得是1973年,我还处于被监督劳动地位,被派去西安送东西。那时已是“文革”后期,我还能有自由活动余地,去拜访赵望云和石鲁两位大画师,彼此熟识,就没想去求画。那时和关山月先生已成老友,见面时也没想到去求宝墨。特别是在“文革”初期,“造反派”横行之际,我藏的那幅长鼓舞和关山月送我画的梅花,都被人抄出付之一炬。那些没装裱的画,藏夹在书中,才保存下来。
       1975年,我有机会去一趟南京,住在田原兄家。我们在一起作画。书画界他很熟,这时正是“文革”后期,督管松懈,田原就带我到各处拜访书画家。而书画家当时都无事可做,闲在家里,我们拜访都受欢迎,求赠书画十分便当。于是除南京之外,又去上海、苏州各地,一一拜候,都不空手而回。朱屺瞻、林散之、黄幻吾、关良、唐云、张乐平、费新我……诸位大师级的艺术家的作品,都是那一时期求来的真正宝墨。在北京求到王雪涛、董寿平、吴作人、新凤霞、吴祖光、李桦、黄永玉等等一批宝墨。许麟庐先生不仅教我和钟灵兄作画,宝墨送我的也特多。韩羽和高马得是挚友,一要就给的。这大都是在“文革”期间所得,从此之后,我才成为正式收藏家。
       我所藏宝墨都是画友所赐,作品上都写上我的名字,更是宝贝了。曾有人想买,我一件也不放。也有人劝我自己保留,将来传给子孙,我舍不得。我已达耄耋之年,开始想到如何长期保存这些宝贝,最后决定全部无偿捐献给我祖籍广东中山市,共约260件,并连我自己最满意的水墨漫画近百件也都呈送去了。但有附加条件:一是要求每年至少向群众展出一次,二是印成画集便于检查。我去检查过几次,看到是有专门设计,保持一定温度和湿度的设备储存,十分满意放心。
       (2月4日《人民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