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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汽车价格便宜。大家就不怎么烦公车私用的事了。凡事成了风气，说了也成白说，只是最后倒霉的是全社会。我们这里有关汽车的故事，放在一些国家，不但车子坐不上，说不定人还得坐警车去坐牢。
       前年到苏北某地出差，回程由该校派车送我。但久等不至，问接待人员。他问：“主任有没有说是谁的车?”我奇怪，一所县级中学，能有几辆车?接待人悄悄说，校长书记平级，都是“科局级”；先前学校只有一辆车，二人轮流用，一人坐一天。只因二人面和心不和，小动作多，司机很受罪。如果校长有事，而这天书记没事，那么书记往往也说自己待会儿要用车，硬是霸住车子不让校长用，反之亦然：有时二人开的是同一个会，竟也不肯同坐一辆车，宁可到外面去借辆车，分开走。办公室主任一仆二主，非常为难。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后来又通过关系向其他局借一辆车，两人可以各坐各的车了。今天就不知道安排你吴老师坐谁的车回南京了。
       等了一小时，书记来了，酒气冲天，也不道歉，只说，我还有一些东西要搬上车，谁来替我弄上去?两个中层干部不敢怠慢，充当搬运工，把三袋大米一箱食用油搬进后备箱。我奇怪这家伙把这么重的东西送到几百里外的南京干什么?难道我们南京闹饥荒，买不到大米和油?这么远的路送过去，值得吗?孝敬上司?跑官?档次好像太低……不过我也有点懂这其中的门道了：一人一车。干点什么不碍眼。你看，为了点享受，搞出那么多矛盾，又拿车子派这种用场，还干什么工作?这个中学的党委书记睡在后排座位上，一直到南京，酒才醒，这才想到打听我是谁。
       领导干部会开车，有利有弊。独自开车，飞短流长多；不会开车，什么事都瞒不过司机的眼。有个市长“退下来”前，把自己的司机提拔为“副处级”。安排到一个单位任副总经理，这个“副处级司机”很多事不会做，但是耳濡目染，了解官场运作的门道，遇到难题，他都会说一句“我有人”、“我去找人”(据说“副处级司机”之类的事已引起有关方面注意)。我也听到有人炫耀：我是替长开车的——懂得这句话的人，就得买买他的账了。不了解这些潜规则，就要吃苦头。有个副局长平时不买账，经常批评司机公车私用，司机倒过来给副局长穿小鞋。有那么一天，司机开到半道，说，车坏了，你打的吧。车究竟坏没坏，副局长不懂：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没有出租车则是千真万确的!可怜副局长在太阳下晒了三四里路才找到公交站。人还没到单位，司机早已把车开回家睡觉去了。气得副局长大骂。
       有谁想到，汽车传到中国也会有这么多故事?古时候官员骑马或是乘车。好像没留下这么多好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