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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暄琐话]有的放矢
作者:唐德亮

《杂文月刊(选刊版)》 2007年 第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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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越是喊要重视的,往往是越不被重视的。比如某县长在会上大叫要高度重视教育,要提高中小学教师待遇,可多年过去,该县中小学教师工资在他那个县的公职人员中仍是最低。有的老师说:“教师工资待遇涨在媒体上,机关官员的工资涨在荷包中。”
       二
       有人说:“屁股指挥脑袋”,我说:“屁股指挥嘴巴”。顾雏军把一个国营大企业当作私家财产,狂吞乱占,在与郎咸平论战时,他的嘴巴自然是受其屁股(位置)指挥的,你想让他为广大工人说话,可能吗?近日,顾因贪污受贿受审,人们才认清了他的真容。其实,当初与郎论战时,顾心里未必就不明白真理不在自己手上而在郎的一边,但他是既得利益者,即便言不由衷,也要为自己说话呵!那些每年有十几万乃至几十万顾问费、讲课费的“主流经济学家”大概也是这样“屁股指挥嘴巴”的。
       过去说:“什么藤结什么瓜、什么阶级说什么话。”如今是“屁股指挥脑袋,利益操纵嘴巴。”
       三
       “屙屎不出怨地硬”。这是家乡土话,即自己办事不行却把责任推给别人或自然条件。过去电影上有国民党军官吃了败仗时辩解说:“不是我们无能,而是共军太狡猾。”同上面一句俗语可谓“异曲同工”。这种“屙(拉)屎不出怨地硬”的事儿我们见多了。明明是人祸,却归咎于天灾;明明是自身思想、灵魂已腐败、腐朽,却归咎于行贿者“糖衣炮弹”太过厉害,如有的腐败分子受审、判刑后所云:“都是×××害了我。”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自己刚正,“×××”害得了你吗?(冤案不在此论)
       某文友多年没作品问世,问之何故,曰:“公务太忙了,实在抽不出时间搞创作呀!”我曰:“你忙得过长沙市长谭仲池?人家日理万机,近几年每年都有文学专著问世,有长篇小说、散文集、诗集、文论。上十本都有了。”对方哑然。
       九十年代有一留学生卢刚,枪杀了他的导师、系主任、副校长等六人,重创了爱荷华大学天体物理系,西方人竟归咎于文革遗风。这种事,没有文革也可能在世界各地发生,像2005年云南大学学生马加爵杀了四位同学,难道也是“文革遗风”?美国大学的连环杀人案也是“文革遗风”?这让我想起,粉碎“四人帮”头几年,把一切问题都归咎于林彪“四人帮”一样滑稽。
       四
       好龙的叶公多矣!
       但这“好”经常假“好”。譬如有的人好说“民主法制”,可一旦大权在握,却常常只准自己“民主”,不让下属与群众民主,假若提几条尖锐意见让他难堪,那就离“下课”、“下岗”、“分流”的日子恐不太远了。某些执法人员,似乎最“好法”,却又最好违法。某地警察对卖淫嫖娼人员予以游街示众,明明违法,却被他们说成是“执法”,还振振有辞,令民众愤慨。某些地方领导好把“依法治国”“依法治省”“依法治市”“依法治县”“依法治×”挂在嘴边,把“全心全意依靠工人阶级”挂在嘴边,但正是这些似乎很“好”法,很爱工人阶级的人,却几个人说了算,将国企低价出卖“改制”,工人说:这不是明显违反国家《宪法》和《全民所有制工企业法》、《公司法》中职工代表大会权利的规定嘛!
       叶公“好龙”还是“惧龙”,不是昭然若揭了吗?
       五
       不久前见大名鼎鼎的蒋庆先生在电视上“布道”,宣称用“王道”来治理中国最为理想。听后,不禁哑然失笑。
       鲁迅先生早就说过:“在中国的王道,看去虽然好像是和霸道对立的东西,其实却是兄弟。这之前和之后,一定要有霸道跑来的。”“据长久的历史上的事实所证明,则倘说先前曾有真的王道者,是妄言,说现在还有者,是新药。”(见《关于中国的两三件事》),这药,当然不是治病的良药。
       在现代化大潮滚滚向前的21世纪今天,竟想以“王道”治国、“统制”天下,闻之,真有“不知今夕何年”、听“白发老人说天宝”之慨!
       六
       “钉子户”者,顽固不化也。
       “六个市长拔不掉一个钉子户,是法制的进步。”(见《南方都市报》)诚哉斯言!
       把本没有违法的居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必欲拔之、除之而后快,能构建和谐社会吗?湖南嘉禾县委书记(最近揭出是郴州原市委书记李大伦)提出的“著名”口号“谁影响嘉禾一阵子,嘉禾就影响他一辈子。”其效果如何已众所周知,不用我赘言。
       曾遇一被拔之“钉子”对我言:“房子被强拆多年,补助至今未落实,找了各级领导都没用。我好歹还是政府部门退休的干部,其他人就更难办了。”
       我当然相信,百分之九十几的广大群众是有觉悟的,是听从有关部门命令的,只有百分之几是顽固不化的“钉子户”。我只是疑问:拔除这百分之几的“钉子户”,有没有依法行事?有无落实有关政策?况且,有没有必要一定要拆而除之?像十几天前中央电视台曝光的,常州市某开发商竟把明清古建筑群摧毁建什么商业区?
       请慎待“钉子”!
       [邸笑飞荐自《清远日报》2007年1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