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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暄琐话]都谁能代表知识分子
作者:阮 直

《杂文月刊(选刊版)》 2007年 第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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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评人连岳先生在《杂文月刊·选刊版》2006年第12期上撰文说:“中国的一些知识分子颇有缩头乌龟气质,顺风顺水时,你看他顾盼自雄,稍有风吹草动,他就‘倏’地一声把头藏回安全的龟壳当中”。所以钟南山手提电脑一被抢——哪怕是警方火速破案——完璧归赵——他老人家也感叹起收容制度的好处来了。
       所以在连岳的眼中,中国有些知识分子在坚守公民自由权利时都不够坚决、彻底。
       在文章的第三部分连岳还举了个他认为“最恰当”的例子:“在法制的名号下,有些套话是大家喜欢的,比如媒体的人也常常会挂在嘴上说:既然事情已经进入了司法程序,我们就应该收声,不再影响法官的判断了。”
       我觉得国人在什么是知识分子的判断上,不够准确,就比如说钟南山吧,我觉得就他是一名医学专家,若说成是传染病医学教授更准确,若仅仅说他是知识分子,许多不知道钟南山的人还以为他是研究卫星的呢。更何况把凡是从事科学研究的人都统称为知识分子,这就像把所有公务员都称为领导一样是不准确的。
       我们家乡的村子里的一个农民是研究屎壳郎子滚粪球的专家,已经有三十年的历史,还被澳大利亚邀请去做清理草场的工作,他算不算知识分子?可他对于言论自由、民主政治的事也一窍不通的。
       人类社会在自然领域里有许多优秀的专家、学者,他们只关注自己研究的那一亩三分地,除此之外的四海风云都不关我的事,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像陈景润那样的数学家在中国,在世界还少吗?
       知识分子这个外来的词在译到中国的那一天就不够准确,它的含义不是一伙有知识的人。风水先生也是有知识的,易经研究者,武侠作品的写手们,他们哪个没有知识,可他们哪个算知识分子呢?他们都有自己的“高帽子”戴,足可以高耸入云了,我们就不要把知识分子的头衔乱授予每一个人。否则的话,全世界的人都是知识分子,如今哪个人没个学历,没个职称,没个自己的专业。
       既然连岳一再感叹中国的知识分子没有伸出头的勇气,那么你就该知道,这知识分子绝不是好当的。别说在咱们这块土地上了,连在西方的社会里,也不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就都能划入“知识分子”行列的。真正的知识分子是永远站在对社会主流文化批判的立场上,他们有着超越人类文化发展的过激、空想,甚至是不合时宜的思想,他们在不懈地质疑着我们现存的生活方式,社会体制,不停地为那些处于社会底层的人呼唤。比如像连岳这样的时评人可算知识分子,他批判钟南山,批判李银河都体现了一个真正知识分子有正义、有良知的声音,即便李银河不代表主流文化,但她不能承受一个知识分子应该忍受的“孤独”和“不理解”,就值得“批判”。
       但连岳说的“媒体人”,在“事件进入司法程序后”,就不再发声了,这事儿连岳应该知道原因,“事件进入司法程序后”的走向、结果是媒体最关心的,那才是新闻的“热点”呢。这是媒体人说“我们应该收声”了,这个我们难道不包括你连岳本人吗?否则的话,媒体绝对会抢在你连岳的前边“发声”。
       我相信连岳心里也明白,我们到底有多少知识分子,什么样的人该算知识分子,或许连岳就是拿“知识分子”在说事儿呢,人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就是揣着糊涂装明白了。
       [闲话荐自《大众阅读报》2007年1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