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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翻书]史例三论
作者:叶治安

《杂文月刊(选刊版)》 2006年 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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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鄙者钱谦益
       明末钱谦益诗文均负盛名,平时喜论道德文章,爱唱节义高调。崇祯吊死煤山,其妾柳如是拉他跳湖共赴国难以明志,他却用手试了试西湖水,说了声“湖水太凉”而掉转船头上岸了。
       此是野史,正史无据,所以只能是故妄听之。
       不过有一例却是正野史皆有载录,钱早先属东林党人,谓清流之辈,可谄事阉党阮大铖后,却又与阮密谋如何诛尽东林党人,再后又伪称头皮痒,“薤发”做了大清顺民。难怪乾隆要把钱贬得一无是处:“平生谈节义,两姓事君王,……末路逃禅去,原是孟八郎。”遂命史官列钱人《贰臣传》乙编,连与同屑贰臣的洪承畴并列的资格也没有。
       读史明智,以史作鉴,话是不错,可生活中有许多事我们还是看不准,所以时常要让奸诈小人得势或得志!
       狡猾数吾彦
       西晋司马炎登基做了皇上,有一次问侍从官薛莹:东吴孙皓为何会覆亡?薛莹直言回道:“孙皓亲小人,刑罚又太滥,手下文官武将人人自危,当然要亡。”过几日司马炎又问吾彦同样的问题。吾彦却说孙皓英俊,宰相贤明。“如果是这样,孙皓怎么会灭亡呢?”司马炎问。吾彦答曰:“上天的眷顾,到此为止。天道运转,已另有托付,所以(孙皓)被陛下所擒矣。”龙颜大悦。
       不知诸位有没有看出吾彦是怎样一个狡猾到家的官僚,拍出这样水准的马屁,真算得上是天下第一高手。别忘了,吾彦可是个大知识分子,知识分子拍马屁,市井草民是难以比肩的。
       士大夫之耻,国耻矣。
       “犹大一吻”辩
       说了两个中国的,再说一个外国的。
       知不知道“犹大一吻”?大多数人知道。拿了祭司长30块银元的犹大出卖了耶稣,他与祭司长约了暗号:我上去和他接吻的那个人就是耶稣,你们就抓住他。结果耶稣被钉在了十字架上。
       从此,犹大和“犹大一吻”同时成了叛徒的代名词。
       可许多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犹大虽然出卖了耶稣,可当他看到耶稣如此受难时,他痛悔自己的恶行,就把30块银元还给了祭司长,说:“我出卖了一个无罪人的血,我有罪。”说罢扔下钱走出殿堂,出去上吊自裁了。
       遗憾的是,犹大那顶叛徒的帽子是永远也摘不掉了。
       但我还是很钦佩犹大,因为犹大演绎了人性中最本质的阴阳两面。试问,除了上帝和童话中的白雪公主之类,有谁见过这个世界上里外都是阳光的人?
       我想卢梭也许是受了犹大的影响才写了《忏悔录》的。
       [马静荐自《城市导报》2006年10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