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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之友]缅甸:花叶世界,微笑菩提
作者:佚 名

《意林》 2007年 第1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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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甘于我,是一个有回忆的地方。
       第一个回忆,金色缅甸旅馆。
       这是一个有着家一样温馨的旅店。原本计划只在金色缅甸旅馆住一晚,第二天搬往蒲甘老城的Thande酒店。可就是这打尖儿的客栈,我却一住三日,只因不舍这里和蔼的老板和热心腼腆的伙计。每天早晨,在旅店的二楼平台上,我可以悠闲地吃早餐,而那个岁数不大的小姑娘会静静地站在远处,为你添茶倒水;每天我回到旅店的时候,都可以看见老板灿烂的笑容,听见关切的问候。
       金色缅甸旅馆的老板是半个华侨,能说半生不熟的中文。但从他黝黑的面庞上,我看不出他的中国血统,倒是他的太太长得颇像中国人。老板喜欢用中文和我聊天,聊蒲甘,聊缅甸,聊他的小店。我问他生意好做吗?老板摇摇头说课税太重,挣不了多少钱。我说那也应该比一般的缅甸家庭好一些吧。老板叹口气回答说他想能多攒一些钱留给孩子。
       第二个回忆,集市中的微笑。
       我喜欢逛缅人的集市。从金色缅甸旅馆出来,右转,走五十米,就是集市。我每天都会进去溜达一圈。每次,我都会有收获,一盒蜜柚,一块儿缅甸丝绸,一只漆碟等等。而我收获更多的是缅人的微笑,缅人的友谊。
       我喜欢看缅人的腼腆而真挚的笑容。大概很多如我一样的都市人都已经忘记如何微笑了,脸上挂着的那种职业而程式化的笑容不是真正的笑容。有一天在电梯间低着头等电梯。猛一抬头,电梯如镜的门上映出自己苍白僵硬的脸庞,再看周围的人,表情亦如我这般。
       我在市场的一个卖漆器的小店坐了很久,只是为了挑选几件我满意的漆器。店主是个戴眼镜的姑娘,圆圆的脸。她倒不嫌我的挑剔和麻烦,耐心地推荐着货品。我几乎把她的小店翻了个底朝天,最后也只买了三只漆盘。并不是我十分中意这些盘子,只是我实在不好意思在人家的店里祸害那么久,而什么东西都不买。
       第三个回忆,马车夫叮咚。
       我想如果我雇用的不是叮咚的马车,我的蒲甘之旅不会如此完美。
       黎明时分,叮咚赶着马车从街道的尽头奔跑到旅店门口,清脆的马蹄在空荡的街道上回响。在这种欢快的节奏中,我迎来了在蒲甘的第一天。
       叮咚带着我们去蒲甘大大小小的佛塔,如同导游。他指点着地图,告诉我们这个佛塔的名字,位置,主要看什么。然后对我和米吉说,去吧,看个够。
       清晨爬上瑞三道佛塔看日出,我爱极了那种在高处俯瞰蒲甘荒原的感觉。立于佛塔之上,静观云起。世事如云般变幻莫测,但在缅人心中,佛的精神却是永恒。我想就是因为缅人心中有佛,他们待人才如此宽厚真诚。所以每到一处佛塔,我都会问叮咚,这座佛塔可不可以攀爬。而叮咚每介绍一个佛塔都会在最后加上一句:这个佛塔禁止攀爬。为了保护佛塔,蒲甘可以攀爬的佛塔已经很少了。但叮咚还是带我去了能够爬上顶端的佛塔。
       回旅店的路上,我们的马儿娜娜开始发脾气,将马车驾得左摇右晃。叮咚说今天被我们耽搁得太晚,误了娜娜的晚餐,她不高兴了。叮咚像哄孩子一样安抚着娜娜,很是温柔。
       第四个回忆,小老板。
       这个餐馆老板的女儿看似只有四、五岁,但却乖巧伶俐。
       她手里捏着几张照片,在我们的面前晃来晃去,似要引起我们的注意。我们招呼她,问她手里拿的是什么,可不可以给我们看看?小女孩儿一扭头转回了屋子。原来小女孩儿这般害羞。但不一会儿,小女孩儿抱着一本相册出来,放在我们的桌子上。自己则搬了一把凳子,挨着我们坐下,开始让我们看她的相册。
       这时,来了一桌新客人。小女孩儿迅速从高高的凳子上蹦下来,去招呼那一桌客人,一边为客人搬着凳子,一边和客人搭话。虽然不懂他们说什么,看女孩儿的神态,俨然一个老板。接着,女孩儿跑到厨房门口,冲里面喊着。我猜她是告诉后厨客人要吃什么。
       餐厅快打烊的时候,女孩儿开始帮着收拾餐厅的桌椅。小小的个子,搬着和她差不多高的凳子,整齐的叠放在餐厅的墙脚,手脚麻利。然后,帮着她母亲将桌子上的盘碗搬到厨房。看着女孩儿倒腾着小腿,忙进忙出,透着成熟与老练,我无限感慨。在国内,像她这么大的孩子还什么事都不懂呢,更哪里懂得人生世故。摔了跤只知道哭,要家长抱起来;吃饭,要家长满地追着喂;睡觉,要一哄再哄。而眼前这个小孩子,却已早早当家,开始讨生活了。
       第五个回忆,……第N个回忆。
       我将所有关于蒲甘的记忆小心珍藏。我知道,数年后这些片断仍会馨香。
       离开蒲甘的时候,我发现我有些伤感。每次旅途中的出发、上路,我都会莫名地兴奋。哪怕是归程,只要有一个目的地,我也会热烈地期待。
       然而蒲甘,竟让我如此恋恋不舍。不舍它的质朴,纯真,不舍它的友善,含蓄,不舍它的苍老,豁达,不舍它的朝阳如练,残阳如血。
       回家后的某日,我居然梦见了我仍站在蒲甘的高塔上眺望远方,当时有一种决绝的凛然。我清晰地记得我对自己说:再等一下,太阳就要出来了,那将会是日月同辉。
       我不知道为何我会做这样的梦。我醒来时,却是那种只有在蒲甘才能体会的荡气回肠。
       我想,这就应该叫做魂牵梦绕吧。在缅甸行走十日,却留下一生一世的牵挂。
       虽然不喜欢《在路上》,但是却喜欢书里面索尔经常问姑娘的一句话:“你希望从生活中得到什么?”我也会问自己,我希望得到什么呢?
       我茫然。就如同被索尔问及的姑娘一样,我认真思索着,但是没有答案。
       我又问自己:“那我从缅甸得到了些什么?”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生活!从容地微笑生活!
       (王玉山摘自《天津学生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