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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不到长城非好汉
作者:岑逸飞

《意林》 2006年 第1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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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长城非好汉”,出自毛泽东1935年10月7日率领红军翻越六盘山,骑在马背上所吟的一首《清平乐》:“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六盘山上高峰,红旗漫卷西风。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六盘山”在宁夏回族自治区南部固原市西南,据说山路狭窄,登山时要盘旋多重才能到达峰顶。词中的“苍龙”,在中国传统中,是一种凶神恶煞,但据毛泽东自注,“苍龙”指的是蒋介石。
       至于词中的“长城”,一般认为不是指真正的“长城”,而是借指长征的目的地。但当时毛泽东身在宁夏六盘山,写词时借用“长城”这个意象,也不是无缘无故,因为中国自秦至明的历代长城,在宁夏都有遗迹,因此宁夏才有“中国长城博物馆”之称。
       “长城”在明代称为“边墙”,当时在宁夏境内,便有西长城、北长城、东长城和固原县的内边墙,长度约一千多公里。如今旅游宁夏,在六盘山所在地固原市,其城北的秦长城遗迹仍清晰可见。
       被称为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长城,始建于春秋战国时期,后经历代王朝陆续修筑。如今跑到北京参观的“长城”,修筑于明朝,其特色是砖石结构,广泛运用石砌、砖砌和砖石混砌之法。
       明长城由渤海山海关伸展到甘肃嘉裕关。若要看更早期的长城,例如汉长城,便要跑到甘肃敦煌的玉门关。历史记载,在汉武帝时期,为解匈奴之患,曾在河西走廊修筑东起兰州河口,西至敦煌以西,绵延一千五百多公里的防御设施,史籍称为“汉塞”,遗迹至今犹存。
       笔者曾于2000年访寻敦煌玉门关,所看到的“汉长城”,保存尚算完善,并无高大城墙,也不是砖石结构,其构成基本上以堑壕、土垄、塞墙为主,用砂砾石夹着芦苇间隔垒压而成,其烽燧(即烽火台)附近更有完好的积薪处,而局部地区则以山崖、河流为屏障,在古代军事上确具防御作用。
       “不到长城非好汉”,二十多年前我第一次来到北京的长城,目的正是想做一条“好汉”。长城景色壮丽,尤其是登上八达岭,放眼四野,但见长城随着山势曲折起伏,蜿蜒伸向远方,峰峦叠翠之中不见首尾,气势磅礴。但游览长城其实并不艰难,乘车从北京向西北走约六十公里,两个多小时就可抵达居庸关,连穿上高跟鞋的娇滴滴小姐,登上长城也无问题,何须劳烦好汉。
       登上北京的长城,令我忽然想起唐代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幽州台在哪里?幽州台即蓟北楼,是战国时燕都蓟城北部的门楼。如今若站在北京北三环路的蓟门桥,也许仍有机会远眺这个幽州台。在古时,这是个著名的大戏台子,但今天变成存放木头和大树根的仓库,在该处已难重拾陈子昂的感慨,反而万里长城仍能给人以历史感,以及世界观。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说的是历史,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一直到今天的“神舟六号”升空,把一页页历史贯串。“念天地之悠悠”,说的是空间,把空间扩阔来提升世界观,这是胸怀历史,放眼世界的境界,时空交错,怎能不“怆然而涕下”?
       可是若身处玉门关的汉长城,则是另一番感触。当遥望沙丘峰峦,胡杨野卉,在荒凉萧瑟的沙漠之中,便难禁凄凉之感,更想起汉代守长城的戍卒,冒着风沙苦战。这是唐代王昌龄一首边塞诗:“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诗人将眼前明月下的边关,与秦代筑关抗胡及汉代关内关外与胡人作战的历史联系,令“万里长征人未还”,成为秦汉以来世世代代的共同悲剧,而“但使龙城飞将在”,也成为世世代代人的共同愿望。
       如果远方有战争,例如在伊拉克、以色列,把这首诗送给被战争蹂躏的苦难者,“长城意识”足以令他们同声一哭!
       还有一位唐代诗人常建写汉长城更为惨烈,他的《塞下曲四首》有一首说:“北海阴风动地来,明君祠上望龙堆。髑髅皆是长城卒,日暮沙场飞作灰。”今日所见,虽然已是“长城髑髅飞作灰”,黄沙与骨灰难以分辨,然而在中国人心目中,长城已不仅是古代一项伟大工程,更是一种精神象征,一个文化载体,囊括了二千多年中华民族历史的百科全书,具有强烈的民族自豪感!
       (黄梅玲摘自《读者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