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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卑微着
作者:星 竹

《意林》 2006年 第0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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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理历史遗迹时,人们发现,在古罗马遗留下来的雕塑中,被人为破坏最多最严重的,是那些以帝王豪杰为首的作品,尽管这些雕塑价值连城,属于珍品。但还是没有逃过一次次历史的劫难。无论是战争,还是民族灾难,人们都会拿这些帝王豪杰的化身来开刀出气,毁坏得一塌糊涂。
       至今为止,在古罗马保留下来的完整艺术品中,没有一件是帝王人物的,凡是显赫一时,驰骋江山的人物雕塑,几乎都被毁坏。保留最为完整的,倒是一些下等人的雕塑,小人物。其中一位为帝王进贡的男佣石雕,最为完好:他单腿下跪,两手向上,托着一个果盘。无论是模样,还是形象,都是一副无比卑微的模样,让人看了,不禁唤起心中的怜悯。不忍心去碰他。
       无独有偶,在中国,人们在古代遗留下来的文物中同样发现,帝王将相的雕塑被毁坏的最多,最惨。千百年来,各地几乎没有留下一件完好的帝王将相塑身,不管是泥塑,还是铜塑,几乎都被毁坏,其次被破坏最严重的,就是那些所谓的世上英雄,名门贵客。
       而在各地,保留较为完整的历代雕塑中,几乎也是一些卑微者的作品。
       在贵州,一件相当值钱,离现代900多年的出土文物,竟然也是一尊卑微者的泥塑。保存之完好,令人惊叹,浑身竟然没有一点的磕碰。人们不得不为这一现象深深感叹。
       巧合的是,除了这些不会说话的雕塑作品,在现实生活中,卑微者也是受到极大保护的。
       据心理学家和历史学家考证,卑微者的本身,就能使其逢凶化吉,躲过灾难。卑微者的表现,原是人类自身的一种最原始的自我保护现象。人在危难与险境中,只要肯低下头来,卑微着,危险往往就会降低一半。许多卑微者,实际上是最没有危险、最少麻烦的人,而危险总是更多地降临在那些豪杰与英雄们的身上。
       美国人琼斯曾做过一个实验,在电脑上制作出一些有代表性的人物,供人们在游戏中击打:一个大块头的人物和小块头的人物同时出现,结果,威武的大块头被击打的比率是百分之八十还多,小块头的人物被击打的次数相对就少了许多。
       当把一个老板和一个员工放在一起时,挨打最多的自然是有势力的老板。这与现实生活中,人们恭维、敬畏甚至惧怕老板的情景完全相反。把帝王和贫民做成一对儿电脑人物,帝王挨打的次数则是贫民的数十倍甚至数百倍,人们谁也不再去恭维帝王将相。
       躲过危险的,总是处在低下位置的人,引起人们不满,遭到人们攻击的,原来正是那些受人尊敬,被人爱戴的大人物。在这里,事物反差得成了阴阳两重天地。全都调了过来。
       平日,人们崇尚高大,崇尚勇敢,习惯追随大人物。卑微者往往被忽略,被搁在角落里。心理学家以为,这种忽略,恰恰是含有了一种平易、平常的成分。因此,卑微并不一定都是坏事,卑微者的身上总有一种谦让,一种容忍,一种甘愿下风的姿态。作为活人,他们被人同情,作为雕塑,他们被完整地保留下来,这都说明了他们身上固有的宝贵一面。是受着人们爱戴的。就像我们不会去有意地伤害自己一样,卑微原来才最靠近我们的心底。
       人的一生不光要追求威武和强大,有时也要学会卑微着,学会低下头来。因为有时这才是我们真实的一面和别人认为我们可爱的一面。
       (刘如南摘自《北京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