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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成长路上一个难忘的故事
作者:无 盐

《意林》 2004年 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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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故事都源于林惠不经意间的一句话。
       那是一个星期六的夜晚,这本是校园情人们的世界。约会归来的林惠在宿舍门口送别苏也,当她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时,发现了一双比她更痴情,更热烈的目光在追着苏也的背影,一向沉默的桑榆就这样暴露了自己的心事。实在是太年轻了,一向心高气傲的林惠竟酸溜溜地说了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看见猛然回头的桑榆惨白的脸。一时间,四个女孩的宿舍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听得见。
       桑榆并无林惠那样的美丽,林惠是花一样的女孩,所谓明眸皓齿,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便是针对林惠这样的女孩而言,美丽即是林惠的王牌。桑榆则是另一种貌不惊人,平平常常的一张脸,说不上美,也说不上丑。我们大家,在林惠的明艳面前,自觉不自觉地有一点点自卑,也许桑榆更甚,因为她的姿色更平庸。
       但年轻即是美丽,正值青春的女孩也都自有其动人之处。
       我很快便忘了那个星期六。
       苏也再到我们宿舍来,一向寡言的桑榆竟然眉飞色舞地插进了林惠和苏也的谈话,从国际风云变幻到校园的各色新闻,他们很快便找到了共同的话题,在古诗词方面李清照,苏东坡地谈了起来。桑榆一向喜欢读那些或缠绵悱恻或慷慨激昂的诗词。每每从书中抬起头来,便忍不住叹息:可惜这不是一个写诗词的朝代,她这时的眼神,幽深至极,真令人迷陷。而在昏黄的灯光下,因为和苏也谈得投机,桑榆的眼神更添朦胧。我惊异地发现,素面朝天的桑榆薄施了脂粉,白衣黑裙,虽不漂亮,却自有旁人无法企及的清秀脱俗,站一旁牵了嘴角冷笑的林惠相形之下却显得有几分艳俗。
       林惠是花样的女孩,虽让人惊艳却一看就懂。
       桑榆是水样的女孩,虽不惊人却幽深至极。
       林惠日渐沉默,日渐消瘦。课余她不再像一只快乐的蝴蝶飞来飞去,蜷缩在床上发呆。
       一个爱情取代了另一个爱情。桑榆依然素面朝天,依然沉稳至极,眼角眉梢却掩饰不住的风情万种,春意盎然。
       还是一个星期六的夜晚。桑榆不见踪影,林惠坐在床上看书,摊在她膝上的书却分明一页也未翻动。熄灯的时候,桑榆归来了。黑暗中,林惠幽幽地问:“为什么?桑榆,这是为什么?”沉了良久,我听见桑榆冷冷地答:“不为什么,只是想告诉你癞蛤蟆也能吃天鹅肉。”
       林惠退出了这场纷争,和桑榆之间却横梗着一道再也无法解开的结。四个女孩的宿舍常是难堪的沉默,往昔欢快的谈笑,毫无顾忌的高谈阔论再也不见踪影。
       这样到了毕业的时候,桑榆和苏也最终也分了手。
       “没什么,”桑榆笑笑,对我说,“苏也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我主动接近他只是想挽回我受伤的自尊,想证明自己的魅力。他觉得自己是一个被利用了的工具。”桑榆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轻松地笑着,对我说:“游戏到最后是该结束了。”
       是游戏吗?我知道不是。从一开始,桑榆就是喜欢苏也的。本来那也许是只会深埋在心底的秘密,因为林惠的嘲讽,才会演变成今天这样。桑榆眼中受伤的神情分明已说清了一切。毕业纪念册上桑榆的题记让人沉重:风起时愁心也起,风落时愁心却无处停息。
       这校园本应有三个快乐的人,如今却是三个痛苦的人;林惠郁郁寡欢,桑榆强颜欢笑,苏也沉默不语。
       毕业后,桑榆曾在信中写道:“爱情是把双刃剑,我用它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而且伤自己伤得最深最彻底。想要证明自己是有很多办法的,惟有爱情万万不能。和林惠四年同窗,却形同路人,这其中又岂是对不起三个字可以说清的?”
       我想着校园里的这个爱情故事而无语。“自古年华如流水,一路迢迢去不回,”有如雪落大地,终被消融,流逝的岁月,若换不回智慧的增长,对人生更深一层的体会,那么成长又意味着什么呢?
       文/余 强摘自《灵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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