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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面现实]让农民“万寿无疆”
作者:阮 直

《杂文月刊(选刊版)》 2006年 第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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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民的命是什么?是土地,无论政府还是农民自己都把土地比做农民的命根子。可是这几年断了农民命根子的事,我们真的没少干,建高速、开矿山、挖文物、修水利、建开发区、城市扩张……哪一项“发展”不是要征占农民的土地?
       当然政府并非白占,按照《土地法》的规定,国家征用的土地,都是有偿的,多的时候一亩地也能得到几万元的补偿,可以买一部农用汽车,跑点运输,或许能养家糊口。可是十年后,车即便跑不坏,按规定也该报废了,这样农民今后的生活怎么办?他儿女的生活怎么办?政府还能再给这些被征地农民的儿女们几万元的补偿吗?农民的儿女还得生农民的子孙吧?总不能让下一代农民的子孙们都考上大学当公务员吧。但是农民失去了土地,农民的日子总不能也跟着土地一起失去吧?
       广东省人民政府近日出台了一个新政策,今后政府再征用农民的土地建高速公路,农民就可以用被征的土地作为股份入股,由政府与投资方协调,每年分得到一定的利润。这条政策我看是能让农民“万寿无疆”的惠民政策。
       农民有了土地才可以世世代代地繁衍生息下去。一个家庭当农民可以当上祖祖辈辈,从周王朝到新中国,但是当官不行,当名医不行,就连当木匠、当铁匠都不能世代相袭,只有农民可以“万寿无疆”,这样的伟大壮举自然归功于土地。
       不要轻视“我们农民的身世太长久”了。正因有了长久的农民身份的人才有各行各业的发展,无论这个世界发展到什么时代,农民若一旦断了命根子,麻烦就来了。农民可以养活一代王朝,但任何王朝都养不活啥也不干的农民。
       但土地可以,如果能允许失去土地的农民用土地当作资本人股到某一些项目中,分到一部分利益,来补贴一下生活,然后农民们再做一些其它的工作,这样就保证了他们的生活稳定,永远重复着农民自己养活自己的过程。如果今后所有的征地都能允许农民以土地的形式人股,农民就不怕自己是农民了,因为农民的命根子,谁也买不断,收不走了。否则,还按如今的征地政策一次性补偿的做法来对待农民的“命根子”,那真是对农民的不公。土地是国家的,但也是农民的,国家把土地租给、卖给“资本投入者”,投资者就可以用这块土地创造出巨大的财富,但他们却不把“利润”分给一代代生存在这块土地上的农民一点儿,这怎么能说得过去?
       我们对农民负责,不是要对这一代农民负责,而是要对今后失去了土地的农民负责,除非我们把失去土地的农民都培养成知识分子,培养成白领,最差也得让他们成为在“劳动市场”上能够被招聘走的“有用之人”吧,这个培养谁能做到?不能做到,我们就不能断人家的命根子。广东的做法才是负责任的做法,这样的做法就是让农民“万寿无疆”的善举。
       [马玉良荐自《南方周末》2006年2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