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换到繁體中文

您的位置 : 首页 > 报刊   

[书虫]《凯旋门》
作者:[德]雷马克

《意林》 2004年 第01期

  多个检索词,请用空格间隔。
       1938年的一个细雨蒙蒙的夜晚,巴黎凯旋门附近的大街上走来一男一女。男的叫雷维克,是流亡到巴黎的德国医生;女的叫琼恩,是从意大利逃到巴黎的演员。
       他们是刚刚相识的。几分钟之前,雷维克以一个医生特有的敏感,在塞纳河畔发现这位不像是娼妓、也没有喝醉酒,却又神情呆滞的女人。仔细一打听,方知与琼恩一起来到巴黎同居的拉辛斯基先生不久前猝然死去,在巴黎举目无亲的琼恩,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见此情景,雷维克慨然相助,帮助琼恩料理了丧事,并将她安置在一家旅馆里。
       雷维克是五年前来到巴黎的。1933年希特勒上台后,为人正直的雷维克曾藏匿和救助了被纳粹通缉的两个朋友,而自己也因此遭禁,受尽酷刑。后来雷维克逃出,到西班牙参加了国际纵队,当战地医生。西班牙共和政府失败后,雷维克只身潜入巴黎。同其他德国难民一样,雷维克既没有证件,又没有护照,因而不能开业。为了糊口,雷维克只好如幽灵一样躲躲藏藏地行医。
       雷维克通过朋友,帮助琼恩在夜总会的歌坛上取得了一席位置。琼恩在极端的窘境中因雷维克的热情帮助而获得了生活的勇气,渐渐地爱上了雷维克。同是天涯沦落人,琼恩的出现也给雷维克带来了一些安慰。
       在一家饭店里,雷维克正饮着一杯白兰地。窗外下着小雨,透过雨丝,雷维克偶然间看到一个人。顿时,太阳穴上仿佛挨了一拳,他几乎忘记付账,便一跃而起,跑出拥挤的餐厅追去。然而,街头的人流似乎是不可抗拒的。雷维克终于失去了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一段往事在雷维克的记忆中出现:
       柏林。1933年夏天的一个傍晚。德国秘密警察总部。纳粹秘密警察小头目哈克冷酷的笑脸。几天后,哈克一伙又抓来雷维克的妻子,这位结婚刚刚两年的女子经不住非人的待遇,在妇女集中营里自杀了。
       失踪的面孔接连过去和现在,哈克的出现唤起了雷维克复仇的欲望。他一连几天在饭店周围等待哈克再度出现,然而却落空了。等待是使人沮丧的,也许是没有希望的,但是,他还是执著地等待着。
       雷维克和琼恩的爱情与一般人的爱情不相同。两个漂泊者不可能安居乐业。雷维克意识到,琼恩给予的爱情,不过是“没有生根的快乐、云端的快乐”罢了。就这样,雷维克在无可执著中执著于爱情,在对爱的抗拒中体味着爱的激动。
       一天,有个女人被从建筑物上掉下来的梁木砸伤了。路过的雷维克认真地抢救、包扎,可是自己却遇到了麻烦。他遭到警察的盘查。当他被确认是一个没有护照的德国人时,便被监禁起来,继而又被逐出法国。
       三个月后,雷维克从瑞士潜回巴黎。这一半是为了琼恩,一半是为了哈克。可万万没有想到,琼恩在此期间与另一位演员同居了。雷维克只得下决心摆脱内心深处仍然爱着的琼恩,而把全部精力集中到等待哈克的复仇行动上。
       时机终于来了,哈克又一次在饭店出现。正当雷维克考虑如何行事之时,哈克却主动过来与他搭话。原来,雷维克头上有一块疤痕,哈克将它误认为一个法西斯大学生组织的标志。负有秘密使命的哈克是经常往返于德、法两国之间的。哈克告诉雷维克,他今晚要赶回德国,下星期返回巴黎再与雷维克联系。雷维克没有携带武器,只好放掉哈克。临别,雷维克告诉哈克接头的旅馆。
       约期到了,可雷维克并没有接到哈克的电话。在旅馆度过了焦虑、痛苦的五天,雷维克只好怏怏而返。谁知,当雷维克驱车路过一家妓院———他定期为这里的妓女检查身体———进去逗留片刻时,竟意外地发现哈克正在这里寻欢作乐。
       雷维克像是等到猎物的猎人,退出妓院隐匿在街角。哈克终于出来了,雷维克推说帮他去一个交际花经常出没的更高雅场所,将哈克请上汽车。车子开出市区,在白天也透不进多少阳光的树丛中穿行了半个多小时,正当哈克略有察觉的时候,汽车猝然刹住,一把沉重的铁钳落到哈克的后脑勺上。哈克连挣扎一下都没来得及,便从座位上瘫倒了。雷维克将尸体埋到森林里。一切处理完毕时,太阳也悄悄升起在地平线上。
       琼恩与那位演员同居后,生活并不美满。她曾几次向雷维克表示要重修旧好,都遭到了雷维克的拒绝。一天,那个演员将琼恩打伤了,雷维克闻讯连忙赶去。琼恩见到雷维克,百感交集,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我刚想开始改变自己的生活,可……当咱们初次相遇的时候……为什么我不能跟你一块儿生活到底呢?”见此情景,雷维克原谅了琼恩。“那全是我的过错!”雷维克说着将奄奄一息的琼恩抱在怀中,吻了吻她的嘴唇。琼恩望着雷维克,轻声说了一句“我爱你”便死去了。
       就在琼恩死去的当天,希特勒入侵波兰,法国政府随即宣布与德国作战。雷维克意识到,战争一爆发,法国政府便会立刻将居住在巴黎的德国难民押送到拘留营去。果然不出所料,他回到旅馆时,警察们已赶到。雷维克等人被押上汽车。“逃出了德国集中营,还得进法国的集中营”。雷维克抚今追昔,感慨万端:法国啊!五年动荡不定的生活。汽车疾驰着转上艾杜瓦尔广场。任何地方都没有灯光。广场异常黑暗,甚至连矗立在这里的高大的凯旋门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