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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笛无腔]百年段子
作者:刘琼雄辑

《杂文月刊(选刊版)》 2006年 第0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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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胡适晚年,有一位卖麻饼的小贩竟做了他的朋友。小贩名叫袁瓞,他做饼卖饼之余,还爱读一点书,喜欢与人讨论英美的政治制度,想知道到底英美政制哪个更好一点?便贸然写了一封长信,向大学者胡适请教。胡适知道袁瓞背景后十分高兴,亲笔写了一封回信。后来胡适还邀请袁瓞到中央研究院去做客,袁瓞用一个手巾包了10个黄灿灿的芝麻饼,散发着新烤芝麻的清香送给胡适。胡适拿起一个便吃,嚼得吱咯吱咯响,心情欢愉得很。
       □欧阳应霁在饮食中提倡“半饱”。他说,在太满之前止步,让自己有余裕去容纳其他美好;享受恬适的同时,还有动力追求刺激。“半饱,其实更贪心。”他还说:“半饱是一种新时代的良好品德,半饱是一种自我完成,半饱是生活高潮之所在,半饱是一种感觉,真好。”
       □多产作家刘墉对人说自己会花两小时细细看鸟,听者却说他矫情,他很委屈,“怎么是矫情呢?我的确会花两小时看鸟啊。”他不仅看鸟,还会收集梦,看花,看蟑螂。刘墉说,“我每天最多写两小时。”
       □香港才女作家亦舒对好生活的概括是:“……冰箱大堆啤酒,有洛德·斯蒂沃录音带,一套庚辰本石头记,一份稳定的职业,一个有人看的专栏,哗,夫复何求。”
       □丰子恺颇有童心,会问儿童一些奇怪的问题。他曾问他时年四岁的小孩华瞻:“什么事情让你最快乐?”华瞻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逃难!”丰子恺不解:“为什么逃难最快乐呢?”华瞻回答:“因为逃难就是全家坐汽车去看大轮船。”
       □记者问苏青:从一个女性来看,是用自己赚来的钱快活呢,还是用别人的钱快活?苏青回答:那我要说,还是用别人的钱快活。记者再问:为什么呢?苏青说:用母亲或是儿子辛苦赚来的钱固然不见得快活,但用丈夫的钱,便似乎觉得是应该的,因为我们多担任着一种叫做生育的工作。
       □李小龙喜欢在人面前炫耀自己的力量,已经成为一种乐趣。他有很多“小绝活”,例如可以轻松地把手指插进一罐未开封的可口可乐,或者一个侧踢使一只45公斤的沙袋破裂。美国著名柔术大师威利·杰伊(WellyJay)回忆说,他最后一次看到李小龙是李小龙住在好莱坞时。“那时李刚刚把家从卡佛城搬到洛杉矶贝尔空港。在李小龙新家的院内,悬挂有两只很重的沙袋,大约135公斤重,我几乎都移不动它,然而李对我说,‘嗨,威利,看着!’接着,他就飞起一脚把它踢悠得老高,几乎碰到天花板。”
       □金庸曾说中学时代是他最快乐的时期。那时的他记性好,应付考试得心应手,还觉得考试是一件乐事,但他的同学却多有“恐考症”。金庸于是想到拔刀相助,他与两个同学一番策划,鼓捣出了一本叫做《献给投考初中者》的书,专谈应付考试的经验和技巧。结果这本小书在当时出奇地畅销,除了浙江省,连江西、福建、安徽等地都有得卖。
       □阿城享受人生,不强求一定要多么富贵,他总认为在俗事里也可以找着人生真滋味,因此他抽烟斗,却不一定要挑剔什么,所以他随身常备的老是最普通的烟丝,抽得却还是呼呼有劲。
       □翁帆和杨振宁都喜欢古典音乐,一旦两人有时间坐下来,都会打开音响。卧室里有一张小小的双人布艺沙发,是他们婚后买的第一件家具,杨振宁称之为“loveseat”。当时为了买张合适的沙发逛了很多家居城,因为他们希望沙发不要太大,刚好让两人紧挨着坐下来,逛了几天才找到这张大小合适的沙发。晚餐后,两人经常会偎依着坐在这张沙发上,看碟,听音乐。
       □1926年,梁实秋留学归国,在前门东火车站一下车,“乃把行李寄存车站,步行到煤市街致美斋独自小酌,一口气叫了三个爆肚儿,盐爆油爆汤爆,吃得我牙根清酸。然后一个青油饼,一碗烩面鸡丝……”他说,这顿“生平快意之餐,隔五十余年犹不能忘”。
       □贾樟柯回忆说,“上初三的时候,我的一个结拜兄弟要当兵走。我去送他,他坐在大轿车里一言不发。我想安慰他,便说,这下好了,你自由了。说完此话,他还是一脸苦相,便有些烦他。在我的概念里,只要不上学,不做功课,不被老师烦,便是最大的幸福。而能离家远走,不被父母管教,那更是天大的喜事。”
       □成龙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跑到自己的办公室,把自己的书一本一本取出来重新摆好。他还特别喜欢下雨天,半夜听见打雷,就会马上穿好衣服出去,在路上把车里的音响开得声音很大,大到盖过雨声,然后开着车就这么在雨里绕着香港兜一个圈,然后再回到家里,一个人躺在那里就会觉得很舒服。有时候一听见预报说台风来了外面有灾情,成龙就会立即穿好衣服出去,开着自己的吉普车,到处找抛锚的车子。他说,“奔驰在狂风暴雨里,路边溅起好大好大的水花,那时候我的心胸才会豁然开朗,得到一种精神上的解脱。”
       □沈从文在给黄永玉的信中讲:“这儿荷花真好,你若来……”云云,描述得如诗如画,亲切生动,似乎不是下放,而是在度假、幽居。他还破天荒做起诗来,并试图在“七言说唱文”和《三字经》之间用五言旧体表现新认识,长诗《双溪大雪》至今在鄂南脍炙人口。
       □关于快乐,写过《生活的艺术》的林语堂的要求是:“我要有一个好的图书室,几根好的雪茄烟,一个了解我,不扰乱我工作的女人,这是能使我快乐的东西,我将不再要别的什么了。”而林语堂的图书室的标准是:“我要一间自己的房间,在那里可以工作,一间不很整洁的房间,不用灰布去拂拭它,但又是一间安适、亲切而又熟识的房间(书香和其它无从辨别的气味,满室充满着烟雾)。”
       □上大学时,王世襄迷上了欣赏葫芦和收藏葫芦,居然在燕京大学校园旁的菜园里真的种上了自己的葫芦。后来他又专在北京的朝阳区找了一块20亩的“自留地”专门用来种葫芦。王世襄的厨艺也不同凡响,他在文章中谈到去朋友家做菜的心得时,称“主料、配料、黄酒……都得自己带去”,末一句忽然提到香菜,又说道:“香菜也须在农贸市场上选购,细而长的不如短而茁的好。做一盘炒鳝糊,如果胡椒粉、香菜不合格,未免太煞风景了。”
       □康有为晚年在上海辛家花园的游存庐居住期间,对后花园着实花费了一番心思去经营,他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大池塘,上面架了两处木桥,池内可以荡舟,挖出的泥土堆成一座大假山,山腰装点有草亭,散落在各处种有1200多株树,其中有应日本小妾鹤子的要求从日本运来的400株樱花,还有产于苏州的数十株红梅,另有桃花400株,还有不多见的开绿色花的梨树,池旁边、屋檐下搭有爬满葡萄和紫藤的棚架,种植了很多菊花和玫瑰,园内有500尾大金鱼,还别出心裁养了两只孔雀,一只麋鹿,一只猴子,一头驴子。
       □沈君山以打桥牌为例表示了对电玩的看法。他说,桥牌通常要二到四个人,面对面边打边聊天才好玩,大家脑力激荡之余,还可联谊交朋友;电脑游戏则不然,它是种疏离的游戏,不用见面,随时开机,随时可玩,很容易废寝忘食沉溺其中,且无法培养人际关系。
       [选自《城市画报》2005年11月11日/清河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