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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暄琐话]靠什么
作者:郑海啸

《杂文月刊(选刊版)》 2006年 第0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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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板桥快要死了。他52岁时才生的儿子立在床头,悲痛欲绝。“孩子,我想吃你亲手做的馒头。”郑板桥已是气息奄奄。父命难违,笨拙的儿子请教厨师,好不容易学着做好了馒头,而郑板桥已经咽气了。他给儿子留下一份遗书,上写“淌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自己的事自己干,靠天靠地靠祖宗,不算好汉”。
       郑板桥的这份遗书,真不知是救了儿子,还是害了他。靠真本事吃饭真是太难了。郑板桥的儿子肯定很孝顺,所以这样籍籍无名。他老爸身怀书画绝艺,名列“扬州八怪”(这大概也算是一种炒作),也只勉强混个温饱;而他只是粗通做馒头,日子肯定很艰难,更别提名垂青史了。
       艾敬的《我的1997》有两句歌词很让我感动:“凭着一副能唱歌的喉咙啊,日子过得不是那么紧张。”她说是不紧张,我却听出了生活的不易。光凭喉咙,所以艾敬出道多年仍是半红不紫,仍是为生活而满世界乱窜。而那些靠烧香拜佛,靠绯闻炒作的歌星,即使嗓子并不怎么样,却也能日进斗金。
       近日坊间流传着浙江余姚的一名小学生智斗绑匪的传奇。面对绑匪,这位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竟然说:“如果杀了我能让其他小朋友平安,你们就杀了我吧!但是你们以后还是要靠双手挣钱,不然会坐吃山空的。”绑匪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他们真应该惭愧,见识还比不上一个小孩子!他们也是先靠双手打工,但生活窘迫,于是就想到走捷径,结果走到邪路上去了。毋庸讳言,如今社会上确实有很多靠走邪路而成功的。但是,当他们酒酣耳热时面对自己的孩子,会不会脱口而出:“靠着一身坑蒙拐骗的本事,老爸我混得还不错!”
       人间正道是沧桑,但沧桑的尽头是曙光,是灿烂的晚霞。汪曾祺先生穷困潦倒之时想自杀,沈从文先生劝他:“你怕什么!你手里还有一支笔呢!”汪先生就坚持活了下来。沈先生和汪先生,都是靠真本事吃饭的典范。
       [王翔宇荐自《检察日报》2005年11月10日/李崇武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