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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象杂记]代沟与传统
作者:章 宇

《杂文月刊(选刊版)》 2006年 第0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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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你相差二十几岁,但好像弹指一挥间。
       我出生在炕头;你出生在医院。
       我吃的是高梁米、棒子面、地瓜干;你吃的是麦当劳、营养套餐。
       我玩泥巴、捉蛐蛐、用小刀刻木头枪;你玩变形金刚、养芭比娃娃、滑旱冰。
       我爬树、上房、跳墙、游河;你练书法、弹钢琴、学英文。
       放学路上我上蹿下跳,和伙伴们尽情玩耍,这是最快乐自由的时光;你每天由父母接送,偶尔晚十分钟回家就有人急得要报警,这是最让亲人胆战心惊的时刻。
       课余时间,我漫山遍野地疯跑;放学之后,你被关在家里写作业。
       我看国产小人书,看电影《小兵张嘎》、《地道战》;你看日本卡通画,看进口大片《魔鬼终结者》、《铁达尼号》。
       那时我的理想是当解放军,成为英雄,以身殉国;你的梦想是当大款或明星,为所欲为,出国留学。
       我让老师扇了两个耳光,不敢告诉家里,因为父母打骂我比老师还狠;你被老师说了几句,马上去找家长,你妈妈会托人向老师说情,爸爸可能会打电话到教育局投诉。
       我上高中时搞对象要偷偷摸摸,否则就满城风雨,成为全校公敌;你上小学时还没早恋,同学都说你无能,你简直无地自容。
       我的同学差1分没考上高中,回家种地去了;你的同学差100分没考上高中,他家里交了5万元赞助费,让他进了重点高中。
       我向老师请教问题,老师都不屑回答,说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会;老师对你千叮万嘱,让你看书,你都不屑一顾,心里说又不是给你学的,你急什么急。
       我考上大学,父母拉着我跪到马路上烧纸,告诉祖先家里出了个大学生;你考上大学的时候,父母对来道贺的人都不好意思提你考上的学校名称。
       我上大学的时候,每月国家给补助45元钱,四年时间里,我没跟家里要过钱;你上大学的时侯,每年交学费1万元,只要你一回家,父母就得到处给你借钱。
       我天生节俭,“越穷越光荣”,即使有钱也不敢显露出来;你生性大方,越富越有派,即使没钱也要遍身名牌,假装有钱。
       我学了十几年“温良恭俭让”,也没领悟到其中精髓;你受了十几年创新素质教育,却看不出素质提高了多少。
       我毕业后直接到接收单位报到,一干就是十几年;你毕业前,天天跑去参加人才交流会,毕业后却换了一家又一家单位,不是你炒别人,就是你被人炒。
       我每月拿出工资的一半,赡养父母;你每月把工资花光,还要跟父母要点“补贴”。
       我现在感到生活越来越宽裕;你现在却越来越感到钱挣得太少。
       我给妻子送花儿的次数越来越多;你换女朋友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我如果手头不做点事,就会无所适从,所以我每天都很忙——繁忙;你打一天网络游戏,却总感到心里空落落的,所以你每天也很忙——瞎忙。
       我看见同事遇到困难,会力所能及帮把手;你的朋友有求于你,你却吝惜自己一点点的业余时间不帮。
       我把家庭和睦看成是最大幸福;你把父母的娇惯当成最好享受。
       尽管我一辈子没有出人头地,但我对得起天地良心;虽然领导总看不上你,却总见你对他们点头哈腰。
       我觉得你这人太浮躁;你觉得我这人太窝囊。
       我和你有很多不同点;你和我也有一些相似之处。
       我们的不同点被叫做“代沟”;我们的相似点被称为“传统”。
       [翁元林荐自《雨露》2005年第11期/佚 名图]